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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錯玉牌,急著來救我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她嗓音聽著還是又甜又脆,「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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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的少年突然睜開眼,心尖上絞痛猶存,一口血吐了出來。
他拿袖口擦拭著血跡,頹靡地靠著柱子緩緩滑下去。
有一隻大手拽住他心臟狠狠一擰,全身血液幾乎都擠在喉嚨裡。
他把衣襟扯下來一點,鎖骨下有一朵薑黃色的小花,形狀清晰,顏色明艷。
是浮屠花。
差點忘了,竄進他體內的蠱蟲還沒被逼出來。
他漸漸平息下來,雙手籠入袖中,輕輕兩聲骨裂的脆響,袖緣被噴上一圈血霧,最後一隻、也是唯一一隻金色的眉斧蠱,化作一片金粉四散。
佛門聖僧冷情冷意,愛慕他的妖女求而不得,愛而生恨,恨不得讓他嘗盡生老病死怨別離愛憎會求不得。
她要他犯戒,要他犯淫慾,要他入油釜滾烹、鼎石墩身之獄,所以才有了眉斧蠱,懲戒他的薄情寡義,讓他愛恨交織,如萬箭攢心。
薛瓊樓撐著地面想站起來,渾身力氣用盡,又力不從心地跌坐下去。他癱坐在地,想到那猝然一刀的絞痛,眼底一片肅殺的陰霾。
哪怕是昔年流離失所的慘澹歲月,他心性也從未撼動分毫,百般折磨又怎樣?無家可歸又怎樣?一路上又何嘗不是逍遙恣意,誰能讓他如此狼狽?
那個膚淺的字眼碰不得,有人棄如敝屣,有人奉若圭臬,妥協一步,等待他的就是慘敗。
身旁有影子在晃動。
他轉過臉,看到坐在身側的少女,睡得小雞啄米,脖子折在胸前,柔韌而無害。
天空呈現一片鴨卵青,天光也是青濛濛的,是深秋早晨獨有的料峭朦朧,彷彿隔著一片霧紗,若即若離。
她好似被動靜吵醒,腦袋最後一點,迷茫地抬起,「我怎麼睡過去了?」
薛瓊樓將袖子上的血跡掩好,「你在這多久了?」
「一會會吧。」她手掌擋在面前,指縫裡透進來的天光刺痛眼睛:「已經這麼亮了。」
「既然覺得累,怎麼不回屋休息?」薛瓊樓打量著她眼下略帶憔悴的黑眼圈,「陪我在這吹冷風?」
雖然是關懷的話,但語氣不善,連斜來的一瞥裡,都帶了些質疑與探究的意味,像日光下的冰凌,渾身上下寫滿了生人勿近的疏離。
白梨摸不著頭腦,睡了一覺,怎麼感覺變了個人——也不算變了個人,應該說又回到了從前那副戒備森嚴的模樣。
「我想看你睡覺。」她如在夢中,順口說了出來。
少年平視遠方的視線一僵,緩緩移過來,面色變得有些古怪。
白梨睡得昏昏漲漲,說話不經腦子,恨不得把剛才的話塞回去,「我是說,我覺得你睡覺的姿勢很好看。」
薛瓊樓微微皺起眉。
「你誤會了,我其實想說,我想看著你,然後陪你一起睡……」艹!
白梨一口咬住舌頭,剎那間瀰漫的血腥味差點讓她整張臉都皺起來。
她面容扭曲了一下。
她徹夜不眠累糊塗了吧!為什麼一句無比正常的話,能被她說得這麼不正常?瞧他那看智障的眼神,一定覺得自己心術不正腦子有坑!
她往後一倒躺在冰冷的地板:「如果一個人無時無刻都像一把弓一樣拉得筆直,不是防備森嚴,就是在枕戈待旦。」
薛瓊樓在等她說下去。
「所以如果旁邊有人看守的話,他是不是能真正休息片刻了?」
白梨自顧自說著,頭頂人影一晃,他不知何時站起來,微微躬身俯視著她,黑沉沉的眼眸倒映著一點微茫。
薛瓊樓表情看上去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