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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叢裡留下一路蜿蜒的血跡。
白梨拿著一寸箋,計算著秘境崩塌的時間,琢磨著悄然離開的理由,無知無覺地走到洞府前,這條血跡冷不防刺進眼角餘光裡。
這裡有人?
她循著血跡走進洞府,頭頂日光一瞬吞沒。
幽陰處乳石倒懸,半靠著石壁的少年,坐在一地琥珀色的光暈中,光斑像一面面渾濁的銅鏡,倒映著無數一模一樣的身影,這些身影又組成一個熱鬧而孤獨的牢籠,將他困在裡面。
白梨慢慢朝他靠近,血跡的盡頭就在他身下。
他好似在這坐了很久,像一隻正在角落裡獨自融化的、無人問津的雪人。
白梨腳步有些沉重。
垂頭不動的「雪人」被腳步聲驚擾,活了過來,微微側首,漆黑的眼底晃出一弧亮麗的光,溫順而無害,輕聲說:「阿梨。」
白梨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飛奔過去,踩碎了一地幽黃鏡面。
他依舊半靠著牆壁,右手上潦草纏裹的髮帶浸滿血色,捉襟見肘,白梨身上的紗布都留在了主角團身邊,只好去扯自己裙角。
「阿梨,你也學會不告而別了。」
幽黃光影下的少年,宛若一個稍縱即逝的泡影,浸著濕漉漉的雨水氣息。他眼底甚至有微風細雨的笑意,洞府內卻莫名其妙地捲來一股寒流。
白梨頓時頭大。
她該怎麼解釋,自己原本打算兩頭兼顧,先在一天時間內先安置好主角團,再靠著一寸箋回到蒹葭渡。
而且蒹葭渡與白鷺洲千里之隔,他如何能這麼迅速地找到這裡?
「我……」
光影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扣著手腕壓在牆上,凹凸不平的牆面抵著蝴蝶骨。
白梨連忙咬住唇,驚叫聲悉數吞進喉嚨。
他眼底哪來什麼溫順無害的笑意,都是森冷的霜雪。
一隻手探到腰間,有細微難耐的癢意,差點讓她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
「別動。」他的手從她腰間收回來,手指間夾著那枚黑珠,掌心微微一合,黑珠便消失不見。
白梨心涼了半截。
他是循著珠子裡的光,一路找到這裡的,那她搜腸刮肚找到的靜養之地,豈不轉眼間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薛瓊樓抬起眼,目光移到她僵硬的臉上:「是不是後悔帶著我碰過的東西?」
白梨有口難言,他方才孤苦伶仃的模樣就是拿出來裝的,現下原形畢露,狼受了傷還是狼,本性難移。
那陣輕癢又探到腰間來,白梨受不了一把按住,「我身上已經沒東西了!」
薛瓊樓不理不睬,從她手底抽出一張符籙,低頭掃了兩眼,符紙碎為一堆齏粉。
白梨臉色煞白,「你到底要……」
他目光忽地往洞外斜去,一條人影慢吞吞經過,鞋底踩碎枝葉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來。
「白姐姐,你還在這裡嗎?」夏軒見她還沒回來,被綾煙煙催著來找人了。
完了,這人怎麼也來了!
驟然一陣天崩地裂,白梨倉皇間想把他往裡面推,可他身形紋絲不動。
「如果你還想要他們活命,就不要出聲。」
少年的聲音,連同他的身影自上而下籠罩著她,白梨腰背瞬間繃得筆直。
腳步聲還在洞府外徘徊,她後背緊貼著牆面,像牆上一塊浮雕,一動也不動,只有胸口在小幅度地起伏,腰際窸窸窣窣的顫慄彷彿一場無止境的酷刑。
一疊符籙都放在一個地方,他每次卻一張張地抽出來,好像要叫她看著自己如何一步步走向彈盡糧絕的境地。
薛瓊樓的手忽地懸停在她衣襟前,「一寸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