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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歡這個小娘。
哪怕她表現得再賢惠、舉止鍛鍊得再端莊,始終擺脫不了那一絲風塵氣兒。他們風陵園是佛門世家,佛道莊嚴不容褻瀆,他自小被灌輸了這種概念,所以當初父親當著姐弟倆的面宣佈要娶這個女人作續弦的時候,簡直不敢自己的耳朵。
樊清和故意壓低聲音,背過手:「這裡不需要你了,你們去伺候父親吧,這幾日少來。」
少女怯怯地抬眼:「可是……家主那邊已經有夫人了。」
「那你們就去別的地方。」樊清和皺眉又補充一句:「反正別到這裡來。」
「奴婢知道了。」
少女低頭縮肩,經過樊清和身旁時,羅裙上的飄帶纏上了他的手指,像經過山灣的溪水,打了個旋兒繼續往前流。
樊清和差點沒跳起來。
他又不好對女孩子動粗,憋著氣怒沖沖往前走,決定讓姐姐出面將這些不懂規矩的下人都趕出去。
他將腳下石頭踢了出去。
石頭飛出一條悠遠的弧線,砸在牆上,又「砰」一聲彈回來,彈到輪椅的椅腳上。
葉逍推著輪椅從牆角的陰影裡現身,「阿清,你最近脾氣怎麼越來越壞了?」
樊清和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往前走。
「聽說進入鶴煙福地的人是你?」
樊清和腳步一頓,沒好氣道:「是啊,姐姐為了你一大清早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你回來卻甩她臉色看!」
葉逍擱在椅把上的手指紋絲不動,又重複一遍:「進去的人是你吧?」
「是又怎樣?」他終於察覺出對方話裡那一絲陰陽怪氣,「你到底想說什麼?」
「進入鶴煙福地找玉犀石的人是你,被大蟒困在山洞裡命在旦夕的人也是你,你姐姐呢?說得好聽點,她在外面幫你守著,其實不過是貪生怕死,讓你拿命去涉險,她自己坐享其成,難道還想讓我感激涕零嗎?」
隨著這番話一個字一個字冷漠無比地往外迸出來,樊清和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他在原地怔立半晌,好似還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你……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好半晌,他喉嚨裡才擠出這句話:「你明明知道姐姐這幾年為了你荒廢修煉,以她的修為,在鶴煙福地根本走不了多遠。你讓她進去,不就是讓她送死嗎?」
葉逍冷笑:「那我的腿傷又是為了誰?」
樊清和陡然語塞。
「她不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嗎?」葉逍一拍輪椅,轉身朝遊廊深處走,聲音遠遠傳來:「這是她分內之事,也是我們兩個的事,你還太小了,不用你來插手。」
樊清和直愣愣地盯著男人縮在輪椅中的渺小背影,迷茫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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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不對。」
步搖上一粒血紅的珠子晃來晃去,折射出刺目的光。
樊妙儀嗓音苦澀:「若不是我非要爬那座山峰拜佛,葉大哥也就不會為了保護我,摔進山底下的寒潭裡,雙腿凍傷,肌肉日漸萎縮,到現在徹底不能走路。」
綾煙煙同情地看著她:「就是從那個時候,你們……」
「不是的。」她急促地打斷:「葉大哥同我相識已久,一直在默默保護著我,而且那時候我們兩個已經有了婚約,哪怕讓我照顧他一輩子,我也無怨無悔,但是——」
山盟海誓抵不過天長地久。
「一開始他並不怨我,但隨著他腿傷越來越嚴重,他脾氣也越來越暴躁,而且他是個劍修,你知道的,劍修若是不能走路,也就無法握劍,那他此後的仙途便都毀了,所以他……」樊妙儀嘴唇咬出一道白痕,「不過我也不怨他,這事本來就是我的錯。」
綾煙煙心底為她鳴不平,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