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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悠悠然飄下一句:「你猜。」
他心思就是水中月霧中花,觸不得摸不到, 白梨毫不懷疑,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下去,她這條尾巴隨時隨地會被扔掉。
五個人因這座迷宮分散四地,她也沒辦法確認綾煙煙的情況。
薛瓊樓側目,走在身旁的少女有些黯然神傷,眼睫像烈日下的枯葉, 蔫蔫地耷拉下來。他面露譏諷:「是不是很想和他們碰面?」
她依然垂著頭,光影在面上掠過, 兩簇烏髮垂在臉側,隨步伐輕擺,一聲不吭的時候, 有一股惹人憐惜的溫順。
「可惜遇上的不是他們,而是我。」他譏笑道:「不跟著我,會像方才那樣遇險,跟著我,或許永遠都走不出這座迷宮。」
她扭頭望過來,目光不躲不閃,帶著一絲籠中雀的倔強:「誰說的,要是碰上綾道友她們,我就跟她們走!」
薛瓊樓不以為意地嗤笑:「你找得到她們嗎?」
他烏黑如墨的眼底,閃著一抹近乎酷虐的光。裝得了溫潤如玉,也裝得了言笑晏晏,可惜都是虛與委蛇。
所有礙路擋道者,他都會不留情面地一一掃除,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是試探,第三次就是痛下殺手。
只不過比起殺人,他覺得誅心更有趣。
白梨加快腳步擋在他面前。
明明是這樣心性惡劣的一個人,卻像一團不染纖塵的雲,與月色共白,溫文多禮又不乏倥傯意氣。
這塊暖冰簡直毫無死角,想打碎他難如登天。
「這樣做你很開心?」
她目光忽而又亮了起來,好像倒映著兩枚燃燒的月亮,照亮了這條夜幕中的小巷,讓少年這身乍眼的白衣黯然失色。
薛瓊樓盯著她眼睛,好似被燙了一下,緩緩移開目光:「木已成舟,你別想著再救她了。」
白梨言辭鑿鑿:「綾道友一定會沒事的。」
他目光又移過來。
「對啊,我就是知道。」她彷彿是個勝券在握的賭徒:「我還知道,他們到最後都沒事。」
他眼神幽沉下來,「你就那麼篤定?」
「是啊,在某些方面,我知道得比你多。」她胸有成竹地頷首:「譬如你可以想一想,我是怎麼知道鶴煙福地的入口可以扭動。」
他好似受到挑釁的幼獸,目光倏忽間凌厲起來。
「但是我不告訴你。」她嘴角挑起一抹笑:「你那麼聰明,你自己去猜。」
薛瓊樓看她半晌,輕蔑地笑了笑,繞過她繼續往前,「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所以你樂衷於摧毀別人心性?」
聲音遠遠從背後傳來,她站在原地,濃鬱的夜色勾勒出纖細而不纖弱的身形。
「那你自己的心性呢?」
他腳步一頓,又繼續往前,輕描淡寫:「千瘡百孔。」
「嚯,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她踢踢踏踏跟上來。
「知己知彼而已。」少年翹著嘴角,笑容有得意,也好似有嘲諷。
「你哪學來這麼多?」她弦外有音:「能不能教教我?我捉弄一下別人也好啊!」
「自學成才。」他面無表情道:「愧為人師。」
白梨:「……」
她走在後面,沒再說一句話。
一股詭異的沉默在夜色中瀰漫,明明摩擦得快要起火,卻又生生將這股火苗壓了下去,整座天地彷彿一座鐵爐,不斷受熱膨脹,扭曲變形,瀕臨爆發。
千鈞一髮之際,兩側月門忽地湧進一大股冷絲絲的白霧,瞬間將兩人籠罩在裡面。
白梨連忙捂住嘴,還是被嗆到了。
「把你的養氣丹拿出來。」
面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