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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靜後,便聽藍佩道:「有什麼關係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無論他犯什麼錯,我總是會原諒他的。」
「遊學九年,是我不能伴他身側,共他喜怒,有什麼資格在意他對我喜不喜歡。」
當年風和日麗,草長鶯飛,藍燕兩家一牆之隔,他不堪藍父嚴厲,從狗洞裡鑽了出去,看到一張白嫩軟糯的臉,眨巴著睫毛看著他,口齒不清的道:
「要……要抱抱……」
便註定這一生心裡會多上這麼一個人。
藍母極是無力,她早知道自己兒子是這麼個性子,這回怕是要釀成大禍。
燕家上下都怨藍佩讓燕挽變成了斷袖,又何嘗知藍家也在怨燕挽令藍佩不直。
每每問起藍佩對斷袖如何看待,說起天地陰陽的道理是一套一套,一牽連到燕挽身上,他便說「阿挽開心就好」,早早在她和藍父心中埋下了禍根。
……
冰碗做好了,蓮藕是從一戶普通人家買的,好在快要入夏,其他地方有嫩藕長了出來。
冰碗做好送到元春大郡主跟前,燕挽親自喂,元春大郡主卻非要自己吃,端著碗顫抖,送了一勺到嘴邊。
燕父替她在下面託著底,道:「母親,慢點……」
元春大郡主停了一下:「雲慎怎麼還沒回來?」
燕挽說:「兄長他馬上就回,馬上就回了,祖母您再撐一撐。」
元春大郡主又吃了一口,眯起眼道:「我生下來時不足月,一直體寒,父王不准我吃冰,夏天才許喝一小碗,嫁到燕家,你祖父也不准我吃,現在我終於能吃了,冰碗真好吃啊……」
燕挽鼻尖泛酸,眼圈發紅,連聲道:「祖母你儘管吃,還有,想吃多少有多少。」
元春大郡主卻嘆了聲,說:「吃不下了。」
燕挽正要替她接過手中的碗,她突然猛烈的咳了起來,嘔出一大攤血跡來。
手中的冰碗無力掉落在地上,摔出「哐當——」的響聲。
冰水流了一地,迅速的般蔓延,元春大郡主栽倒在了床上,不理人事。
「祖母!」
「母親!」
撕心裂肺的叫聲劃破寂靜長夜。
天上嘩嘩下起了雨,窗外有雷光閃過,卻無雷聲。
……
雪白的靈堂中央放著一具棺槨,周圍掛滿了白幡,依習俗停靈三日,親友弔唁。
冷風颳進靈堂中,吹得火盆中紙錢的餘燼飛舞,燕挽披麻戴孝,神色平靜,接近麻木。
他已經沒有了意識,對於周圍發生的事毫無知覺,弔唁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寧沉、宋意、藍佩都來上過香,但燕挽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
直到身著玄衣風塵僕僕的男人突然闖入。
靈堂中所有人朝他望去,見他眼睛通紅,臉上滿是血跡髒汙,頭髮都是散亂,儼然回來時剛從廝殺中抽身。
他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棺槨,然後轉頭朝燕挽望去,大步上前將他抱住。
燕挽忍了許多日的哭聲才放了出來:「兄長,祖母沒了……」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男人喉嚨窒息,聲音跟著發顫。
他心如刀割,愈發抱緊了他,想給他一絲安慰。
整個靈堂的目光向他們望去,皆是不忍。
元春大郡主生前極其疼愛這兩個孫子,不怪他們如此悲痛。
寧沉眸子微眯,宋意緊抿薄唇,藍佩眼神黯淡。
好半天,哭聲漸歇,燕挽退了一步,道:「兄長,你給祖母磕個頭罷,她臨終前想見你,卻沒有見到。」
紀風玄如吞刀片般,說:「好。」
在棺槨前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