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師尊做噩夢了(第1/5 頁)
這天晚上,楚晚寧和墨燃共處一室,墨燃沒心沒肺,很快就躺在地上睡著了,楚晚寧卻不免有些心意飄忽,翻來覆去好久,才勉強睡了過去。
合著眼簾,耳邊好像有大風吹雪的呼嘯聲。
楚晚寧睜開眸子,發現自己正跪在雪地裡。
……夢?
可是為何會如此真實,好像在某個時候親身經歷過一樣。
這是個隆冬時節,天空是鉛灰色的,雲層雍容厚重,自遠山寒黛淌來,一路曳入大地肺腑。大雪積了尺許,足以沒過腳踝,天寒地凍的,縱使他身上披著大麾,依然敵不過砭骨的寒意。
楚晚寧低頭看著天青色的裘衣,上面用銀色絲線繡著精巧的卷草紋,他覺得這件大氅有些眼熟,但這種熟稔轉瞬即逝,很快就捕捉不到了。
“……”
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做這樣一個活受罪的夢,楚晚寧準備站起來,可是身體卻不像屬於自己的,他照舊紋絲不動的跪在地上,直到霜雪落滿肩頭,睫毛也凝了冰珠,依然沒有起身的意思。
“楚宗師,日頭暗了,今夜陛下是不會見您了,咱們還是回吧。”
有個顫巍巍的蒼老嗓音在身後響起。
夢裡的自己並沒有回頭,腳步聲自身後響起,有人吱嘎吱嘎踩著積雪,打了把傘在他左右。
楚晚寧聽到自己說:“多謝劉公。你年歲大了,自己先回水榭歇息吧,我還撐的住。”
“宗師……”
那個蒼老的聲音還想再說什麼,楚晚寧道:“回吧。”
衰微的嗓音嘆了口氣,拖著沉重的步子,悉悉索索地行了幾步,復又折了回來,替楚晚寧掌著傘。
“老奴陪著宗師。”
楚晚寧感到夢境中的自己微微闔了眼眸,不再說話。
他不由得愈發奇怪,這當真是個十分荒誕的夢境。自己和那個老者都說著令人聽不懂的對話。
什麼“陛下”,什麼“劉公”的,不是他熟悉的修真界,倒像是深宮院闈。
他努力試圖透過這具軀體,從垂下的眼簾裡去張看這個夢裡的場景。這裡瞧上去似乎像是死生之巔,但是又有些不同。
屋舍大致都還是老樣子,只是添了許多奢靡的小物件。院落四周的迴廊垂著雪青色繡星辰幔帳,繫著瑞獸含珠八角香鈴,風一吹叮噹作響,細碎鈴音似從鴻蒙幽幽淌來。
他面朝著正殿而跪,殿前立著一排侍衛,也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打扮,不知是哪個門派的人。
天色逐漸大暗了,偏門魚貫行出一列高髻宮女,她們素手纖纖,將殿廡下一左一右兩支青銅立燈點燃,那燈臺足有一人高,共九層,每層散開七七四十九盞細枝銅海棠,海棠芯蕊處燈火璀璨,燭光次第散落,猶如天上銀河星子熠熠生輝,映得殿前一片輝煌。
點了燈,為首的大宮女瞥了楚晚寧一眼,陰陽怪氣地冷笑道:“這大晚上天寒地凍的,弄這麼苦情給誰看?陛下和娘娘正享樂著,你就算跪到地老天荒,也沒人同情你。”
何其放肆!
楚晚寧活到現在,哪有人敢這樣與他說話,不由盛怒,然而開了口,聲音是自己的聲音,但卻身不由己地說了另一番話。
“我此番前來,非是為攪他雅興,實是有要事相談,還請姑娘通稟。”
“你算什麼人,我憑什麼要替你通稟?”那大宮女鄙夷道,“陛下與娘娘正是情誼濃時,誰敢打擾他們?你要見陛下,就一直跪著吧,明日陛下起來,沒準還能有心看你一眼,哼。”
楚晚寧身後的老奴聽不下去了,顫聲道:“知是你家娘娘得寵,但你也不看看是在與誰言語?口下竟不留三分德嗎?”
“我在與誰言語?這死生之巔,誰不知道陛下最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