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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似乎是種藝術表現手法,但胡維覺得像拍鬼片兒。
「沈暮,你是特別不喜歡回家嗎?」馮春雨直直地看著何塵,眼神冰冷。
何塵沒有回應,只低著頭,沒直視馮春雨的雙眼。
「我不是跟你說過,放學就得回家學畫,要再這樣下去,你乾脆別去上學——」馮春雨繼續說。
「我是不喜歡回家。」何塵小聲說了句,像是自言自語。
但馮春雨還是聽見了,快步走近他,像是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喜歡回家!」何塵把頭抬起來了,像馮春雨那樣看了回去,「到今天,我就把話都說明白吧!我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個家,對當個畫家沒有絲毫的興趣!」
馮春雨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像是第一天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我所做的這一切,日復一日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迎合你、為了實現你一輩子都沒做成的荒謬夢想——」何塵看著她,眼睛裡淚給逼出來了,但沒落下,在燈光底下看著亮晶晶的,「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彌補你人生的遺憾?」
胡維之前看劇本的時候,還覺得這段挺狗血的,但當何塵和馮春雨一起演出來的時候,他能感到的只有種深深的震撼,還有像洪水一樣洶湧而來的無力感,彷彿能透過何塵看見沈暮所歷經的日日夜夜。
每一天,睜眼閉眼,都是為了母親而學畫。
「好了不許再說!」馮春雨大聲喝出來,近乎歇斯底里的,「以後我要不在了,那就是被你給害死的。」
何塵身形一僵,眼裡漾著的那薄薄一層淚像也隨之凝固了。
「我的一切,就是要把你培養成最優秀的畫家。」馮春雨漸漸冷靜下來,看著他:「你是想當殺害母親的殺人犯嗎。」
何塵沒接臺詞,完全定住了。
胡維頓時就感覺到不妙,曾潮導演趕緊就喊了停。
「停停停!前邊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又卡殼了呢!」曾潮站起來。
何塵還是跟一週前那樣,道了歉喊重來。
但這回狀態比上週還要糟糕,何塵要麼是在完全脫戲的狀態下接臺詞,要麼是直接沒把詞接上。
每一遍,馮春雨都要從那句「以後我要不在了,那就是被你害死的」開始的。
「行了行了!今晚先到這兒!」曾潮大聲說,「所有人收工!明天繼續!」
「沒關係沒關係,都是點兒小問題,你前邊演得多好啊,稍微調整狀態,過幾天肯定…」馮春雨又出言要安慰。
何塵只擺了個手,這回一句話都沒說。
馮春雨拍拍他肩膀,收拾自己的東西換衣服卸妝去了。
拍攝打的燈給熄滅,道具燈光的人都跑來跑去收拾東西,就何塵還站著沒走。
胡維頭一回見這樣的何塵,有一瞬間何塵朝他這邊看了眼,眼裡薄淚還沒完全沉下去。
像一片冷冷清清的星河,胡維都不敢繼續往下看。
太難受了,何塵站那兒就跟迷路了似的,胡維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胡維沒走,遠遠站著,沒一會兒何塵將視線移開,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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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邊連著幾天,整個劇組的氣氛都像是一片死寂。
何塵沒法演了,一開始只是和馮春雨對戲的那幾段演不來,到了後來,何塵連最基本的單人戲、和陸由的對手戲都演不出來。
忘詞、不在狀態,就像是完全忘了該怎麼演似的。
而且這情況還是越演越糟的,曾潮看不過眼,只得喊了停。
但剩下的戲份基本都得有何塵參與,整個劇組上下只得處在半停工的狀態下。
所有人都抱著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