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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月一表人才,好極了,莫要負了朕的一片苦心。」
燕趙歌被嚇了一跳,她來不及去思考皇帝說的一片苦心是什麼意思,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皇帝是不是要崩了?
按理來說不該是今年啊,就算長公主逼得司裕詳狗急跳牆,但也不應該啊,長公主不是早就備好先手了嗎?她雖然不清楚長公主都做了什麼準備,但想來一定是有所準備的,不然不會召六王入京,這麼多諸侯王在長安,比前世只有司裕詳自己在長安,更容易引起混亂,也更容易被人渾水摸魚,趁虛而入,長公主不可能想不到。
也就是說,只是普通的生病嗎?燕趙歌想著,她前世幾乎沒有關注過宮裡的事,皇帝病了這種需要隱瞞的事更是不可能被她得知,她甚至不記得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
大晉舉行朝會的地方,也就是未央宮前殿,實際上是由兩個宮殿組成的,以龍椅分隔開,旁邊用黃色幔帳遮掩,龍椅外邊是朝會的大殿,龍椅裡邊是一個很小的宮殿,說是一個房間更恰當一些。這裡往往是年歲不足以上朝的皇子觀政的位置,有時需要太后觀政的時候太后也會坐在這裡,朝臣們雖然知道幔帳後有人坐著,卻不知道是誰坐著,會根據情況改變自己的用詞和想法。
燕趙歌坐在這裡,桌案和蒲團幾乎是貼著龍椅背後擺的,朝會上的聲音也聽得一清二楚,只要龍椅的位置聽得見,她就聽得見。她拿著筆,摸著鋪好的紙,朝會還未開始,她心裡有些許緊張,又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左右還有段時間才開始朝會,先隨便寫點東西好了。她現在還記得的完整的詩句就只剩詩經了,還只有幾首記得,寫《蒹葭》的話意圖過於明顯,不如換一首。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燕趙歌低著頭,殿裡燭光通明,忽地有一片陰影落在潔白的紙上。她的手禁不住一抖,一滴墨滴在了「逑」上。
「好好的字,好好的詩,讓這一滴墨毀了。」
咚——
她慢慢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去,抬起頭來,便和站在身前的人四目相對了。她鬼使神差地沒有起身行禮,仍跪坐著,只是微微躬身,問了一聲好。「微臣見過長公主。」
「免禮。這次怎地不寫《蒹葭》了?」長公主問道,根本沒在意她的失禮的,問完又看了看那墨漬,道:「可惜了。」
咚——
「微臣、微臣不曾寫過……」看著長公主的眼睛,她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很是艱難地才把「蒹葭」二字從喉嚨裡吐出來。
長公主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那紙,道:「等下了朝,再寫一封送到晉陽殿來。」
晉陽殿是長公主的寢宮。
咚咚咚——
燕趙歌說不上此刻是什麼心情,她大腦裡幾乎一片空白,心跳聲震耳欲聾,她想要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又感覺過於掩耳盜鈴了,想捂住胸口,又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興許已經紅了臉,興許神情呆滯,興許面目猙獰可憎。她呆了不知多久,她猜測大約有一甲子還多的時間,才回過神來,低頭應是,然而長公主已去前殿應付朝臣去了。
看燭火燃燒的程度,不過半炷香的時間而已。
她伸手捂住臉頰,燙得厲害,像是發熱時的溫度。守在殿門處的內侍沒有看向她,想來是心跳聲沒有被他聽見。
「太傻了……怎麼可能被聽見呢……」她喃喃自語道。又喘了幾口氣,才平穩了呼吸,聽著外頭朝會的聲音,記錄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問呢,寡人之疾原意是指君王諸侯好色,我這裡用作指代難以啟齒的病症,古代男性生不出孩子的話的確是挺難以啟齒的。主要是我沒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