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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學期魯斌突然退了學,此前毫無徵兆。
直到幾個月後大家才得知,他父親重病入院,拿不出醫藥費。魯斌被人騙去貸款,暫緩燃眉之急,但之後事態發展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本金十萬元已經難以償還,高額利息更是步步壓迫。
家中收入微薄,靠母親無法維持父親每日的醫療費用,現在又出現了巨額債務,魯斌迫不得已輟學打工。
家裡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外借貸,因為每月按時還款,也沒有人找他的麻煩。半年前,魯斌花了三年的時間將所有本金與初期約定好的所有利息還完,但貸款方卻告訴他帳還沒有還清。
之前的利息是有期限的,超過期限利息便會翻倍,當時的十萬現在已經累積到五十萬。
魯斌意識到對方根本不想放過他,他們就像水蛭,黏在肉體上便會無止境地吸食血液。
他第一次反抗,得到的是一頓毒打。
隨後是家人遭受到騷擾,催債人強行進入他的家中,也不做什麼,只是坐著大聲聊天不肯離開。
父母戰戰兢兢,自己飽受欺辱,魯斌終於無法忍受,在三個月前跳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自殺並不是債務的終結,魯斌的葬禮也遭到了破壞。
欠債人死亡,債務便要向他的父母索要,催債人員在魯斌的葬禮上大肆談笑辱罵。
痛失獨子的魯正東夫婦悲痛欲絕,家中錢財所剩無幾,魯正東在對方的言語刺激下,也口出惡言。
反正他已經老了,還身患重病,爛命一條。他喊著要殺掉對方全家,同歸於盡,並用柺杖打破了其中一人的頭。
有旁觀者報了警,警方來將雙方帶走,一場葬禮便這樣破壞殆盡,以鬧劇收場。
魯正東的話的確不妥,但他在遭遇如此巨大的刺激之下,氣頭上說出這樣的話旁人覺得能夠理解,警方也認為這根本不足以成為殺人的證據。
林一淳在陸繼豐辦公室裡看到了魯斌的死訊,那位獨自承擔一切的班長年紀輕輕便死去已經是大不幸,窮困的家庭根本承受不住更多的,她便請求陸繼豐一定要來幫助他們。
陸繼豐點點頭:「也許吧。」
狄斫看著陸繼豐口中照片上的陰影,篤定道:「不是魯斌乾的。」
「我也覺得應該不是,報仇就報仇,禍不及家人嘛。但凡有點人性,對那麼小的孩子絕對下不了手。」陸繼豐心道,林一淳把魯斌誇出一朵花來,不應該做得出這樣的事。
「呼氣煞神。」狄斫突然說出一個名字。
陸繼豐一僵,仔細這麼一想,好像還真的極有可能是。
找到老人所在的醫院,那對相依為命的失獨老人所在的病房有些吵鬧,狄斫走到門口,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站在老人床前。
他伸腿踢了鋼架床,嘴裡喊著還錢之類的話。
陸繼豐走上前拉開他,男人揮開陸繼豐的手:「少他媽多管閒閒閒閒……狄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跟前的人面熟,狄斫眨眨眼,目光上移。
泛油的大禿頂,欲蓋彌彰往中間梳的頭髮,還有幾撮桀驁不馴的呆毛,的確是眼熟。
「貴姓?」
男人噗通一聲跪在狄斫面前:「狄先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十分鐘後,醫院花園長椅上。
狄斫看著面前名叫吳旭的男人,在他的提示下,終於想起了一個多月前,在一間二手房裡驅邪的事情。
「我已經警告過你,做高利貸是要遭報應的。死去的那個是你的同伴吧?已經有血淋淋的例子在了,你怎麼還敢來?」狄斫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他對勸不聽的人完全沒有好感,是死是活都與他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