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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三在剛落地的時候就幫他點了傷口附近的幾個穴位,讓血液不再流地那麼快,不過傷口還是要處理的。
紀三扶著慕遠找個乾燥的地方坐下,拉過他受傷的手臂,把染滿了血色的袖子捲上去,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便露了出來。
即便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紀三還是心裡一緊,繼而一陣後怕,若是方才自己的劍晚到一分,這手臂怕是就保不住了。
紀三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暗自慶幸自己有隨身帶著金瘡藥的習慣。
紀三側頭看了一眼,慕遠背靠著樹幹坐著,頭微微揚起,臉上還有些虛弱蒼白。紀三把慕遠受傷的手臂擱在自己豎起的膝蓋上,咬開小瓷瓶的塞子,一邊把淡黃色的粉末抖在手臂的傷口處,一邊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其實,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像慕兄這樣,難受得緊。」
淡黃色的粉末一觸到傷口,血液立刻停止了往外冒。但是紀三很清楚,這上好的金瘡藥用在傷口上其實並不好受。果然,慕遠的手瞬間跳了一跳,但是他很快握緊了拳,傷口也因此而繃了起來。
紀三輕輕握住他的手,把他握成拳的手指一根一根撫平,動作極為輕柔,彷彿擔心一用力就會碰碎了一般,嘴裡也柔聲道:「慕兄,放鬆一點,傷口才不會繃開。」
慕遠一點一點鬆開手指,也漸漸放鬆了情緒,突然低低問了一句,聲音依舊有些虛弱:「後來呢?」
紀三正認真地把粉末均勻地灑在傷口上,聞言微微側首,眼睛卻依舊盯著他的傷口處:「恩?什麼?」
「第一次殺人,之後呢?」慕遠緩緩問道。
紀三一邊認真上藥一邊輕描淡寫地道:「之後?之後就上了戰場。戰場上殺的人就更多了,多到讓你麻木。見到了太多的死人,有時候會讓你錯覺已經看淡了生死。」紀三說著自嘲地一笑:「只是真的面對生死的時候,才知道,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整條傷口都被淡黃色的粉末覆蓋,紀三便俯下身,對著傷口上的粉末輕輕來回吹了吹,粉末很快滲進去。
紀三這才直起身,撩開衣擺,扯出裡衣的下擺,雙手一個用力,撕下一片來。紀三手上輕輕一抖,白色的布條被繃直了,再被緊緊地,均勻地纏在慕遠受傷的手臂上,最後繞在一起打了個結。綁好了傷口,紀三又把捲起的袖子重新蓋了回去,動作始終輕柔。
做完這一切,紀三才開始正視慕遠,面上的神色也嚴肅起來:「慕兄,你可知道,你方才的舉動有多危險!」
慕遠當然知道那有多危險。當時他被紀三護在身後,對場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和紀三一樣明白,對方嚴密的陣勢正在一點一點消耗紀三的體力。紀三武功再高也有力竭之時,那也便是他們二人斃命之時。
慕遠很清楚,倘若此刻只有紀三一人,他即便不能全殲來敵,要全身而退並不難;但是他心裡更清楚,紀三絕不會棄他而去。所以他看準時機,想要替紀三擋下那一劍,幸而他平日裡不懈的鍛鍊使得他眼疾手快,在危機關頭的那一下出手沒有落空。
慕遠知道此刻質問自己的紀三是真的有些動怒,但他還是笑了笑道:「當時情況危機,我也來不及想那麼多,只是不能讓紀兄你受傷。」
紀三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薄怒因為慕遠這句話頓時煙消雲散,他輕輕嘆了口氣道:「可是,慕兄你不知道的是,方才我是故意露出破綻,是誘敵之計。我自是早有準備去受那一劍。」
慕遠依舊淡淡笑道:「即便是這樣,我受傷也好過你受傷。」
紀三雙目一瞪:「當然不是!這樣的傷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可是慕兄你就不同,你有可能因此失去一隻手你知道嗎!你可是一個棋士,一隻手對你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慕遠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