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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無聲地合攏,陳又涵俯下身,手掌輕輕地從葉開額頭撫下,撫摸過他顫抖的眼窩和睫毛,順著挺翹的鼻樑往下,停留在緊抿的雙唇上。指腹輕輕地捻過,灼熱柔軟的觸感尚未消失,陳又涵一驚,彷彿從某種著魔的狀態驚醒,狼狽地抽回了手。卻在這個時候聽到葉開在夢裡含糊地呢喃了一聲。
心跳漏了一拍。
……依稀像是自己的名字。
「葉開?」他撥開葉開的額發,指腹一遍一遍地描摹著他的眉骨。
葉開深陷夢魘,無知無覺。
陳又涵垂在身側的指尖微顫,更深地俯下身,更溫柔地凝視他,心裡有兩股勢力激烈得纏鬥著,末了,是哪一方繳械投降了。他低下頭,嘴唇輕輕碰了碰葉開的額頭。
免不了自嘲,陳又涵,你什麼時候連偷親這種做賊一樣的事情都幹得出來了?
他轉身欲離去,手卻被一把抓住。
那一下抓得他心跳重重失速。他幾乎是倉皇地轉過頭,看到葉開的瞳孔空洞而茫然地睜著,像水洗過的黑曜石。
「……你醒了?」
葉開渾身都綿軟無力,但還是吃力地用盡一切力量抓住他——
他眉頭痛苦地鎖著,掌心燙得嚇人,手指用力到指節發白:「別走。」
陳又涵冷靜下來,與他手掌交握,仔細端詳他:「小開?」
葉開開始哭,是那種無聲的哭,表情毫無變化,眼淚就那麼從眼尾滑落沒入鬢間。
「我是你弟弟嗎?」他問,嗓音嘶啞,好像被燒著了。
陳又涵直覺他不對勁。他應該立刻叫醫生叫護士叫瞿嘉叫保姆叫一切人,但他好像被魘住了,竟然沒有出聲。
葉開又問:「你是把我當弟弟嗎陳又涵。」他唇角一癟,開始顫抖,繼而真正地哭了起來。
陳又涵兵荒馬亂,俯在他身前不住地擦著他濕漉漉的眼睛:「不是,不是的葉開,我沒有把你當弟弟。」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敢細想葉開為什麼這樣問,也無力深究這個答案會什麼會如此不假思索地出現。他只是不停地用大拇指撫摸著葉開消瘦下去的兩腮,重複地說:「對不起小開對不起,我沒有把你當弟弟,從來沒有。」
葉開崩潰地嗚咽,驚動了門外守著的護士。她推開門疾衝過來,陳又涵鬆開手,不著痕跡地後撤一步,看護士摸了摸葉開的額頭,道:「他做噩夢了,你出去吧。」
瞿嘉聞風趕來,見葉開又哭了,臉色一沉,不客氣地看向陳又涵:「你怎麼他了?」
陳又涵心想,偷親了一下算嗎?
沒等他回答,瞿嘉便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火速安排把葉開送往醫院。本著雙管齊下誰也沒礙著誰的實用經濟主義思想,她一個電話打到某位大師那裡——
「嗯,對,做夢,夢裡總哭,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供長明燈是嗎,好。……什麼?哪個菩薩生日?沒問題……」她像談生意般利落,帶著不容分說的強勢,一通電話便安排好了一切。陳又涵讓在一邊,看葉徵把葉開抱上車。
不知是醫院的作用還是某菩薩冥冥中的庇佑,亦或者兩者皆有,葉開終於在星期一上午醒來了。這次是真真切切的清醒,絕不是夢遊般的假醒。他一睜眼便看到了陳又涵,見他倚在窗臺邊在刨蘋果,很耐心,低垂著側顏,好像在和那根將斷未斷的果皮較勁。
葉開靜靜看了兩秒,發出些微動靜,驚動陳又涵。
「醒了?」陳又涵扔下刨了一半的蘋果,開啟水龍頭洗了洗手,擦乾後才走向葉開,幫他把病床升起,又在他腰後墊了兩個柔軟厚實的枕頭。
葉開一眼掃過茶几,很虛弱地調侃:「你給它們軍訓呢?」
一連十數顆蘋果排成一排連成一線,排頭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