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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澈跳入湖中, 穿過巨石縫隙,那裡是水牢的結界。
穿過結界,血水就沒了,花澈被封住金丹, 沒了修為,如同尋常凡人一般跟著商魑魅身後走。
這裡的佈局就和普通的牢房沒啥區別了,只不過一人一個單間,地方十分寬敞,時不時有兩隻老鼠蟑螂什麼的走腳邊跑過。
花澈走進牢房,這裡的採光不錯,透過頭頂天窗有屢屢清輝灑進來,他轉身朝商魑魅揮手道:「慢走啊!」
商魑魅朝黑暗裡的人影吩咐道:「尊上命令,好生看著他,別出差池。」
那人從暗光中緩緩走出,低聲應道:「是。」
花澈渾身一震。
商魑魅負手離去,那個魔修披著黑衣,同焚情殿的徒眾一樣,手上佩戴著焚情蠱,在清冽月光的照耀下,無比猩紅灼眼。
花澈眼底閃過一道陰鷙的寒芒:「路餚。」
那個魔修怔鄂,猛地轉身:「花晴空!?」
一年不見,路餚已經變了。
不僅僅是從仙修變成魔修,還有的是……原本的少年氣蕩然無存,明明僅十七歲的花樣年紀,可外表看起來,如同三十七的中年男人。
他的頭髮全白了。
心魔攪擾,他內府大亂,真元逆行,他墜入魔道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當年萬門會武,花澈一曲簫聲給路餚種下心魔,若他能及時得到其他樂修的清心音治療,那麼花澈的那點心魔早就散了,可惜,路餚的運氣太差。
當他察覺到自己心魔的時候,人已經恍恍惚惚的了,不等周圍人有所察覺,他父親的時候東窗事發,他逃離上清仙門,逃離整個仙道,如同一隻喪家之犬,不來到魔界還能去哪裡呢?不投靠焚情殿,哪裡還有他的容身之地呢?
「是你啊……」路餚的反應異常平靜,牢房門沒有關,他直接推門進來了,「你怎麼也被魔尊抓了?」
花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原來你在焚情殿啊!」
「你知道?」
「我猜的。」
路餚輕笑一聲:「是,除了這裡,整個天下九州哪裡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呢?」
路餚面上的笑容更濃鬱了,他的表情幾乎可以用「人畜無害單純可愛」八個字形容:「這些年,晴空過的挺好吧?」
花澈凝視著路餚,「你有話想問我,問吧!」
路餚的眼中霎時間多了一道戾氣,但他掩飾的很好,幾乎是轉瞬即逝,又變回他淳樸怯弱的模樣。
他沒有如花澈所願,而是自言自語道:「我出身尊貴,睜開眼睛便是掌教之子,一出生就帶著光環,人人羨慕我,人人討好我。」
「後來,我也開始修行了。我父親手把手的教我,上清長老也努力栽培我,渴望將我培養成一個優秀的繼承人。我會繼承整個上清仙門,這件事都是大家的預設,」路餚慘笑一聲,「剛開始他們是這麼想的,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他們不這麼想了,因為這個天之驕子實在太愚笨了,哪裡有半點掌教之子的風骨?」
花澈沒有說話,靜靜聽著。
路餚:「我天資愚鈍,沒辦法,老天不作美,生下來就落於人後,我能怪誰呢!我也想努力闖出名堂,我也想加把勁兒,讓我父親臉上有光,可我真的沒有那資質。父親說我文不成武不就,說我丟光了他的臉,說我爛泥扶不上牆,註定一輩子都碌碌無為,這些我都知道,用不著他一遍遍的提醒我。」
「都說嚴師出高徒,事實證明,徒弟笨,就是笨,再嚴厲的師父也沒用。」路餚深深望著花澈,「知道麼,我爹以打擊我為樂。」
花澈當然知道。
可能是恨鐵不成鋼吧,路明楓自己不爭氣,就希望他的兒子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