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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洛蘊懵逼的反應,與唐依竟然還真的有了幾分父女樣。
一個從未生氣過的人生起氣來, 衝擊以次方倍數遠超常人,洛蘊當下確實晃了神,還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這真是他徒弟寧衍風?
洛蘊仔細在腦海中扒拉可能相關的重大事件,語氣不太肯定地問:「不是你說,要自己教唐依的嗎?」
洛蘊以為寧衍風在說收徒之後又不教的事, 他本身護短, 對熟悉的親友其實算縱容, 分明理解岔了、可以訓斥寧衍風無理取鬧,他卻沒有這麼做。
寧衍風明顯沒有生氣的經驗,原本還是氣勢洶洶, 被這樣猝不及防的打岔,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動:「我不是在說那件事!」
他緩了口氣, 理智代替逐漸消退的怒意爬坡, 蒼白的臉上難得浮現機率不合時宜的緋色:「師、師父……」
是反應過來自己言行莽撞,感到不好意思了。
洛蘊覺得他反應奇怪,又見他搖搖欲墜, 問:「你想說什麼?」
寧衍風深深地垂首,表達自己的歉意,還是堅持說:「師父是否親口所言,要讓我與唐師妹成親?」
「嗯?」
洛蘊自己都怔了怔,「我說過嗎?」
寧衍風:「……」
看上去好像是當事人但自認沒啥戲份的唐依:「……」
至此,任何劍拔弩張、怒氣上漲全部消失,空氣中透露出一絲毫不陌生的尷尬,伴隨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窒息,調皮地充斥在附近的每一個角落。
寧衍風的聲音有著透支後的虛弱:「派內已有傳聞,言明是師父親口所說,他們應當不會這樣作假。」
洛蘊想起來了,他實話實說:「那是用來騙琴漣的。」
寧衍風難掩驚愕:「什麼?」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來找我對質了麼?」洛蘊理所當然地反問一句,順便將山門處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不忘評價道,「你看,你平時就是對人太溫柔,實際上拿劍嚇一嚇就可以了。」
寧衍風靜默了會兒,朝著洛蘊恭恭敬敬地行了九十度大禮:「徒兒有錯,不分青紅皂白,又讓師父為我勞心勞力,是我無能無智,但請師父責罰。」
洛蘊剛要說「我真罰你你不得死了」,聽見踏月閣外傳來聲音:
「弟子祁沉星求見掌門,事關唐依師妹,望掌門允准。」
這番話簡潔有力,重點突出,顯然是知道洛蘊的孤僻,完美對症下藥。
洛蘊將人放進來了。
唐依勤勤懇懇做背景板,沒想到祁沉星會來,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大了點,順著祁沉星走來的方向望著他,眼角眉梢都不自覺地上挑些許,頗有種期許已久的意味。
祁沉星本是目不斜視地走來,從她身旁經過時,卻微微側首,朝她安撫地笑了笑,弧度很淺,轉瞬即逝。
唐依有種被人罩的實感,安全感飆升。
祁沉星規矩地行禮:「掌門。」
祁沉星不賣關子,緊隨其後,效率頗高地說:「我是為山門處發生的事情而來。這件事現已傳遍御嶺派,成親一說流傳甚廣,雖是權宜之計,終究於師妹清譽有損。」
這倒是點醒了洛蘊,他此前並未想到這點,面對寧衍風的質問,解釋是解釋清楚了,卻沒顧及到被拉出來的唐依有多麼無辜。
洛蘊又想起來,莫如之前來說明收徒的事情,提到過祁沉星與唐依的關係,說這兩個孩子互相有意,但沒有擺到檯面上來說,也是為了避免在非正式場合下,平白汙了姑娘家的清譽。
這麼說來,祁沉星的行為不僅合理,還帶著對唐依關切愛護的面面俱到,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層,甚至直接衝到他面前來,直白地指出他言行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