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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放心不下她。我只是覺得, 那個笨女人肯定又會到處惹是生非就是了。」
少年輕嗤了一聲,神情卻像是很明顯地不自然了一下,轉而偏了偏頭,有些心虛地不再看向對面的諸葛渙。
諸葛渙心下瞭然,像是釋然地笑了笑,輕輕點點頭, 應聲說道,「我曉得的。」
「只是此去青門,必定是險象環生,危機四伏。阿景……你一定要珍重。」
見諸葛渙這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倒是使得白下景有些不大適應了,他轉過頭來看了諸葛渙一眼,故作輕鬆地說了一句。
「別說這種廢話,你知道我向來不懼這些。」
諸葛渙像是知道他會這樣回答似的,無奈嘆了口氣,「……在這點上,你還真是同我母親如出一轍的相像。」
「所以那件事……是姑母告訴你的?」
白下景最終還是因為好奇,實在忍不住了。於是話題兜兜轉轉,又重新回到了起點。
諸葛渙不由皺了皺眉,湊近白下景,有些小心翼翼地輕輕說著。
「……說起這個,你當真是不懼一切啊。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窩藏『洗靈』之魂,這可是滅頂重罪。」
白下景盯著他,凌冽的目光中像是夾了尖刀一般,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在替你贖罪。」
「……我不需要你替我承擔任何的責任,這…並不值得。」諸葛渙像是有些始料未及,卻只是神色黯然地低了低頭。
白下景像是並不為所動,依舊是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那麼話又說回來了,這個問題還是應當我問你才對。
「能想出這麼個透過以血換靈,透過靈媒來續命的『血殺術』。用這樣一個禁忌的法子,你當真不怕會為此遭受天踵報應嗎?」
「事情或許並非是你看到的那樣。這是我……」
諸葛渙像是仍然想要固執地解釋些什麼似的,不過聽者似乎並沒有興趣繼續聽他高談闊論下去了。
這時,白下景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這些我都不想知道。不論如何,你必須都要做出選擇了。」
說完,他便不再倚著那株槐柳,抱著長劍離開時的剪影,一時間像極了是驚起的捲雲風動。
「經此一別,珍重。」
此後,他們就像是兩朵悲歡聚起的萍雲,最終還是被這陣像是世事洪流的風一般,離散了開來。
在那之後,諸葛渙時常會覺得,在他們的這番談話間,有些地方或許是白下景不該知道的。
比如,究竟為什麼他會知道幾乎是絕密的「血殺術」呢?難道說,是他救下的那個孩子告訴他的嗎?可是那個孩子,又是怎麼得知的呢?
就連那個意外逃走的孩子……一切都似乎有些,太過於巧合了。
總該不會是文卿在尋靈一事上,出了什麼紕漏的罷……諸葛渙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他或許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立場,會……欺騙自己。
那麼,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還有,阿景為什麼要說是在給自己「贖罪」呢?
不論如何,諸葛渙都需要把這些事情都查清楚,儘管他不會選擇當面質問尋北塵,甚至不會選擇開口問他。
如果說,這世間僅剩一人會相信他,也能夠相信他所做的一切,並且值得信任的,除了他尋北塵一人,不會再有別人了。
儘管茲事體大,但諸葛渙還是願意選擇相信他。
既已摘得辰星,何須再覬明月。
諸葛渙站在在高風萬裡的啟天閣之上,凝望著遠天浩繁如塵的星位,洞若觀火。
只是,在這暗潮湧動之際,為他帶來了光明與希望的虛涉文君,是否也會將他身後的陰影,描摹得更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