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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異香

唐姐是個慡快的女人，這點從她能毫無顧忌地說出這樣的話就可以看出來了。她利索地收完房租和押金，扔下面面相覷的陸遠和韓旭，轉身拖著破涼鞋下了樓。

&ldo;你信麼？&rdo;韓旭往屋裡退了退，唐姐的話讓她有點不寒而慄，總覺得旁邊那屋子從裡到外都冒著寒氣。他退到屋裡，看不到隔壁的房間讓他稍微好受些。

&ldo;信什麼？&rdo;陸遠把箱子拎進房間，開啟櫃子，伸手在裡面摸了摸，沒灰，也沒蜘蛛網什麼的，挺乾淨。

&ldo;她說的話啊，隔壁那間死過人。&rdo;韓旭看著陸遠。

他知道陸遠的職業，也知道他是個無神論者，但聽到這樣的話還能無動於衷甚至完全不當回事的樣子，還是讓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陸遠正開啟箱子把衣服往櫃子裡掛，聽到韓旭的話，他手上的動作停了停。

死過人。

他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挺吃驚的，居然會有房東如此坦然地告訴房客，你旁邊的屋裡死過人？陸遠壓根不信這句話，退一步說，就算死了人，又怎麼樣，從古至今這腳底下的哪一寸地是沒死過人的？

&ldo;怎麼死的啊？&rdo;

陸遠把衣服扔下，跑到走廊上，衝著剛下了樓正穿過天井準備回屋的唐姐問了一句，臉上帶著惡作劇般的笑容。

唐姐抬起頭看著他，不帶任何表情地回答：&ldo;上吊。&rdo;

&ldo;吊死的？&rdo;陸遠愣了一下，無端就想起了在孟凡宇那看到的那本書，&ldo;男的女的啊？&rdo;

&ldo;女的，&rdo;唐姐有點不耐煩地回答，又指了指天井裡的水井，&ldo;忘了告訴你，你要洗澡什麼的，晚上八點之前用水，過了八點就沒熱水了，有時候水壓低，也可能冷水都沒有，要洗就自己從這裡打。&rdo;

陸遠有點鬱悶，八點之後就沒熱水了？還連冷水都沒有？連二樓都上不來的水壓，得低到什麼程度啊……他轉身回屋，走到門口時又停下了，湊到隔壁房間的門前往裡看。

陽光從不大的窗戶裡灑裡來，能看到在光線下飛舞的細小塵埃。

屋裡除了一個老式的壁櫥之外，沒有任何別的傢俱，地板也是很陳舊的木頭地板。這間房並沒有像別的出租房間那樣裝修過，看來的確是很久沒有住人了，應該是從有人在這裡上吊之後就一直空置著。

&ldo;這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rdo;陸遠感嘆了一下，回到自己屋裡。

韓旭正舉著榨汁機找地方放，看到他進來，忍不住抱怨：&ldo;你是不是有毛病，碰上這種事，不換房間也就算了，還追著問？&rdo;

&ldo;上吊的是個女的，你知道嗎，只有女的上吊之後才會變成吊死鬼，所以叫縊女，&rdo;陸遠看了看拿著榨汁機，已經僵硬在原地的韓旭，忍著笑又接著說，&ldo;縊女呢，你肯定見過的，就是……&rdo;

&ldo;我走了，你自己收拾吧！&rdo;韓旭把榨汁機直接往地上一放，轉身就往門口走。

&ldo;……就是你小時候玩過的那種毛毛蟲……&rdo;

這句話沒說完，韓旭已經摔門出去了。

陸遠在屋裡站著，突然有種無力感，為什麼會又提起&ldo;小時候&rdo;這個詞？他頹然地倒在還沒鋪上任何東西的床板上，床板嘎吱嘎吱響了幾聲，隨後四周就陷入了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