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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項西聽到窗戶外有人聊天兒，那人真死了。

至於是冷死的毒死的還是……被自己一巴掌甩死的，就不知道了，也沒人關心，這個話題最多聊到中午就不會再有人提起。

項西洗漱的時候很認真地洗了自己的手。

穿上外套的時候，平叔端著茶壺問了一句：&ldo;去哪兒?&rdo;

&ldo;醫院。&rdo;項西說。

&ldo;昨天沒去?&rdo;平叔盯著他，&ldo;骨頭接不上別人該說我不疼你了。&rdo;

&ldo;要接不上昨兒去了也接不上。&rdo;項西拉開門。

二盤站在門外正要進來，看到他冷笑了一聲：&ldo;接不上就接不上，跟你饅頭哥做個伴兒。&rdo;

項西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ldo;你也就這點兒本事了。&rdo;

甩上門走人之前，他聽到二盤進屋跟平叔挺大聲地說：&ldo;這種渾身倒刺的玩意兒留著幹嘛!早晚出事兒!&rdo;

項西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不怕二盤，他被平叔撿回來的時候，二盤還不知道跟哪兒坑蒙拐騙地混著呢。

略微還讓他有那麼一點兒在意的是平叔在二盤這句話之後的沉默。

平叔會沉默的唯一的原因就只能是二盤說出了他的想法。

不過項西無所謂，他見過太多來來去去。

世界這麼大，人那麼多，在這種很多人根本想像不出的活著的方式裡，讓人厭惡的某個人發生了什麼，誰會在意。

所以自己也沒什麼可所謂的了。

人有時候就是活個&ldo;存在&rdo;而已。

醫院人很多，項西沒想到骨科也會這麼多人，在長椅上看著沒聲兒的電視看得都睡著了兩輪了，才終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展宏圖。第四診室。

他站起來進了第四診室。

程博衍抬頭看到門外進來的患者時愣了愣，那人沖他笑了笑：&ldo;大夫眼熟啊，是不是見過?&rdo;

&ldo;今兒不趴活了啊?&rdo;程博衍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

&ldo;您這話說的，&rdo;展宏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聲音有些低，&ldo;誰樂意滿街趴去，這麼冷的天兒。&rdo;

&ldo;您碰個瓷還碰得挺滄桑啊，&rdo;程博衍看了一眼他被凍紅的手指，&ldo;褲腿撈上去，我看看。&rdo;

&ldo;哥，別這麼說，我也不願意……我爸病了，&rdo;展宏圖垂下眼皮輕輕嘆了口氣，慢慢撈起褲腿兒，&ldo;我總不能看著他死吧。&rdo;

第4章

展宏圖的這句話帶著無奈和一絲淡淡的憂傷，程博衍伸出去想檢查傷情的手在空中停了停。

&ldo;是麼，&rdo;他抬頭看了展宏圖一眼，&ldo;你爸什麼病?&rdo;

展宏圖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ldo;肚子裡長了個瘤子。&rdo;

&ldo;肚子裡?&rdo;程博衍出於習慣又問了一句，&ldo;什麼部位?&rdo;

&ldo;在……在……&rdo;展宏圖偏開頭，捏了捏眉心，&ldo;在……胃裡。&rdo;

&ldo;胃裡啊?&rdo;程博衍看著他，&ldo;多久了?化驗了沒?惡性的?&rdo;

項西覺得自己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