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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如水,蟲鳴低幽。
不知過了多久,白雪嵐開口說:「我要對付大興洋行。這是公務,不論私交。」
被他抱著的身子陡然一震,變得僵硬。
顯然,宣懷風壓根沒有睡。
白雪嵐不做聲,手掌在纖腰上慢慢摩挲,像摸著快炸毛的貓兒安撫一般,溫柔中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篤定。
這彷佛是有魔力的動作。
一下,一下,輕輕地,指尖拂過腰肢的起伏。
古老的推拿術一般。
熱力一點,一點,視衣料如無物的淡淡透過去,進了皮肉,深達筋骨,觸了心肺。
宣懷風無聲吐出一口長氣。
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了。
就此心領神會。
第二章
年亮富其實也並非全無心肝之輩。
他對綠芙蓉,倒真有幾分感情。
人家十八歲的黃花閨女,鮮鮮嫩嫩如剛抽芽的蘭花,清白身子一夜給了他,年亮富只要想起那頭一晚的啼哭婉轉,後幾夜的溫柔害羞,任是萬千花叢過的老手,也存了美人恩重,投桃報李的想頭。
故此每日每夜,只把時光耽擱在她身上。
前幾日綠芙蓉說自己的鳳冠上珠子不夠大,怕上臺的時候被人笑話,年亮富趕緊和她一道坐汽車出門,逛了三四家大洋行,才挑了一盒中意的南洋珠子,又另買了兩匹錦緞,幾卷外國花邊,哄得綠芙蓉歡歡喜喜。
因綠芙蓉說想逛公園,今日就帶了她去公園吃大餐。
沒想到,居然撞上了小舅子宣懷風。
自己這個處長的位置是怎麼來的,年亮富是瞎子吃餛飩,心裡有數,所以小舅子教訓完畢,他還真的花心思照顧太太去了。
既然是哄老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年亮富下了班,先坐車去福雲齋買幾盒上好的點心,再去小攤上要了幾包酸果。
他最近常常不見人影,今日卻按時回家,還帶了不少宣代雲愛吃的零嘴,這一手驚喜得很。
宣代雲見了,拿手帕掩著嘴笑,問:「在外頭做了什麼壞事,忽然獻起這麼大的殷勤來?」
年亮富說:「瞧你說的話,當丈夫的買東西給妻子吃,那就必定是做壞事了?你這樣的想法,冤死多少古往今來的丈夫。我這些天都在辦公務,忙得沒工夫沾家,知道委屈太太了,你說我這是賠罪,我倒真心承認的。」
宣代雲捏了一顆酸棗子,放在嘴裡,笑道:「你要真為了公務,那是好事,賠的哪門子罪?我就怕你忙來忙去,忙出個大肚子的美人兒來。」
年亮富說:「胡說什麼,懷著孩子的人,果然愛瞎猜。」
挑了一顆大蜜餞,嬉笑著送到宣代雲嘴邊。
宣代雲嗔他一眼,道:「要堵著我的嘴嗎?你別小看人,在外面乾的好勾當,什麼小鳳喜,什麼十里香,當家裡頭的婦人不知道呢?如今新時代了,女人鬧離婚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你只管看報紙新聞。」
年亮富攤開手,無奈地說:「我不回來,你要鬧。我回來了,你也鬧。這要我怎麼辦才好?難道真要我給你跪下,向你磕響頭不成?你做母親的,只當為了孩子,總該放過孩子的父親才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他今日回來,宣代雲心裡是很喜歡的。
只是一向嘴上不容人,才說兩句,就挑了對方的刺,她看年亮富這模樣,既感心軟,又有小小的不服,嘴硬道:「我什麼時候不和氣了?我可沒有在外頭陪著外人逛公園看電影。」
把手裡果子往碟子一扔,站起來,腆著肚子走到裡間去了。
她這話說得無心,卻正好打中年亮富心虛之處,頓時以為今日公園裡的事,宣懷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