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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不是特有文化？&rdo;王鉞有些得意。

&ldo;文化？鉞字什麼意思你知道麼。&rdo;盧巖關了電磁爐，拿著燒開了的水走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開始泡茶。

&ldo;鉞就是……&rdo;王鉞跟了出來，站在茶几面前，&ldo;好像是斧頭的意思。&rdo;

&ldo;哦，真有文化，&rdo;盧巖點點頭，把水倒進茶杯聞了聞，抬頭看著他，&ldo;王斧頭，你還不走？&rdo;

&ldo;王鉞！不是王斧頭！&rdo;

&ldo;嗯。&rdo;盧巖開啟電視，邊看邊喝茶。

王鉞在屋裡轉了兩圈，最後嘆了口氣：&ldo;那我走了。&rdo;

盧巖看著他，靠近門之後人變得有些透明，接著就慢慢地像是滲透進門裡了一樣，消失了。

&ldo;走了？&rdo;盧巖問了一聲，沒有人回答。

他走過去從貓眼往外看了看，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喝了兩杯茶之後，盧巖開啟了電腦，關寧的郵件已經發了過來，要求簡明，附件的資料挺詳細。

盧巖點開資料看了一遍，這人以前他跟過，照片和家裡的情況他基本都知道，對於他來說，這活沒有難度。

要擱以前，他不可能接，關寧也不可能給他這樣的活，這簡直是侮辱。

但現在不同。

他記下內容，把郵件刪了，又用專門的軟體清理了一遍。

樓下夜市漸漸進入最亢奮的階段，猜拳的，喝多了轟著摩托車油門玩的，吵架的，砸酒瓶的，偶爾還有受不了吵的住戶往樓下扔東西潑水的，交響樂似的氣勢磅礴。

盧巖把床上的衣服被子推到一邊，騰了塊空地兒躺下，在腦子裡簡單過了一遍明天要做的事。

打從接不了大活之後，他在這兒租房快三年了，已經適應了這種充滿了底層生活氣息的聲響，聽著這些聲音只覺得踏實，沒多大一會兒就困了。

王鉞站在街角的燈影裡，作為一個在白天會變得虛弱的鬼魂，他卻不太喜歡晚上。

他對時間沒什麼概念，但夜晚還是太長了，東遊西盪轉來轉去的感覺很沒意思。

他從來沒告訴過別人，自己其實很怕黑，雖然除了船工他也沒什麼人能說話了，好容易碰上個能看到他的帥哥，還被人家趕了出來。

一個怕黑的鬼魂，說出去簡直要笑掉冥界眾鬼的頭。

黑夜讓他精力旺盛，沒有實感的身體也能感覺到輕鬆，但黑暗裡他常常會有些莫名其妙的想像，不，不是想像，夢？也不是，他都不需要睡覺。

可能是記憶？

他想不起來的那些記憶，跟那個灰白色迷宮一樣的大房子有關，不過他也不願意想起來，似乎並不美妙。

除了記得那是個研究所，他死之前一直呆在那裡之外，別的事在他腦子裡都已經混亂不堪。

王鉞在幾條街上來來回迴轉到了後半夜，探進一戶人家裡看了看鐘，快四點了。

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別說人，他連個孤魂野鬼都沒有碰上。

平時倒是能碰上兩三個，但不知道為什麼，見了他就跑，跟見了閻王似的，有時候直接能把自己跑散了。

自己長得也不嚇人啊……

王鉞知道自己什麼樣，雖然他死了之後才第一次見到鏡子，而且從鏡子裡也看不到自己，但他發現水裡能有倒影。

他蹲在河邊對著自己的倒影看了一天，記下了自己的樣子，他覺得挺好看的，不知道為什麼別的鬼見了他會這麼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