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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合上的一瞬,他靠在門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從天窗落下來的陽光正好照在了他的臉上,像無聲的水流,細緻耐心地沖洗著紋理間的汙垢‐‐那些刻意藏起的驚濤駭浪,在滿目的綠色裡,在蹁躚的蝴蝶間,一點點地歸於平靜。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ldo;上一次見你如此,是三年前,太上皇要出家時。&rdo;
彰華睜開眼睛,餘波尚未完全平定,瞳仁間還殘留著洶湧的氣息,看上去有點恍惚。
說話之人從綠藤間直起身來,竟是風小雅。
原來,那裡擺放著一張矮几,此人以幾為床,也不知睡了多久,此刻剛醒便正襟危坐,姿勢端端正正。
彰華微皺了下眉:&ldo;你怎在此?&rdo;
&ldo;我正&l;失蹤&r;中。&rdo;
&ldo;朕知道你假裝中計失蹤,化明為暗,所以讓你入宮躲避。但朕借你的似乎只有陵光殿,而非這裡。&rdo;
&ldo;陵光殿陰暗寂寞冷,這裡花團錦簇賞心悅目得多。&rdo;風小雅說完,從幾下撈起一個茶壺,敲了敲壺壁,&ldo;來點嗎?&rdo;
&ldo;朕現在不想喝茶。&rdo;
&ldo;巧了,我也是。所以,這是酒。&rdo;
琥珀色的瓊漿傾入白瓷杯中,彰華拿起來呷了一口,眉心微動。剛要說話,風小雅已隨手從身畔一株蕙蘭上揪了片葉子下來放在唇邊,輕輕一吹,天籟聲起。
彰華便暫停了要說的話。
樂聲一開始舒緩悠揚,如一彎冷月照著夜間的山谷,緊跟著,節奏變得輕快起來。似溪流潺潺流淌,柔柔地洗刷著晶瑩如玉的鵝卵石,石縫中一株小花不知煩惱地搖啊搖。突然間,一顆松果從樹上落下來,掉進水中,&ldo;撲通&rdo;一聲濺起水花,小花的花瓣上立刻多了幾顆剔透水珠。一隻小松鼠跟著從樹上跳下來,想要去撈那顆松果,但流淌的溪水已帶著松果流走了。
溪水時急時緩,松果浮浮沉沉,松鼠緊跟其後鍥而不捨地追,峰迴路轉間一下子撞在岩石上。等它捂著腦袋再起來時,松果已不知漂去了何方。樂聲至此又一轉,從緊張激昂變成了惆悵哀傷。小松鼠凝望著月夜下淙淙不息的流水,想著那顆一去不復返的松果,垂頭喪氣返回上游。它走啊走,走啊走,一抬頭,看見了那朵沾滿露珠的小花,如此意外之得,也算歡喜……
就在這時,如意的聲音突兀地從蝶屋門外傳來:&ldo;陛下,謝夫人還在磕頭!&rdo;
風小雅手指一抖,聲樂立停。
彰華跟他彼此對視了一眼,風小雅繼續吹了幾個音,想要拐回到剛才的意境上,卻發現回不去了,只好放下葉子苦笑了一聲。
&ldo;讓她磕。&rdo;彰華沉聲道。
如意&ldo;噢&rdo;了一聲,腳步聲遠去了。
風小雅露出些許驚訝之色:&ldo;你這是……要允她?&rdo;
&ldo;嗯。&rdo;彰華將杯中酒一口喝乾,點評道,&ldo;這酒太甜,不過癮。&rdo;
&ldo;這是婆娑酒。&rdo;
彰華一怔。
風小雅卻是笑了,抬手為他又倒了一杯:&ldo;東美公子的酒,我的樂,你的蝶。敬玉京三寶。&rdo;
彰華盯著杯中猶在蕩漾的婆娑酒,眸光也似跟著一起搖了搖。剛才風小雅在吹葉子,整個蝶屋洋洋盈耳,讓人渾然忘了身外之物。如今樂聲停了,安靜下來,便依稀可聞&ldo;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