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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用另一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讓別人看不出其實他已經殘缺不全了。
後來蔣息再回憶的時候,他甚至不願意把他跟裴崇遠的那兩年定義為戀愛,那是一段被慾望驅使滋生於謊言的關係,過分荒誕,不能被稱之為戀愛。
雖然,他可以確定自己曾心無旁騖地愛過裴崇遠,也可以確定,裴崇遠大概真心實意待過他。
只不過,欺瞞是一把刀,鋒利得可以斬殺所有愛意。
蔣息從來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他的決心比利刃還尖銳。
其實後來裴崇遠有找他。
所有解釋的話他斷斷續續也算是能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段落。
一開始確實只想著過一個冬,但後來發現,往後的一年四季都想跟他在一起。
可蔣息不願意聽,不願意信。
不管裴崇遠說得是不是真話,他都對這個人恨入骨髓。
他不是沒給過裴崇遠機會,早在二人剛開始,蔣息就說得明明白白,他見不得背叛和欺瞞,如果那時候裴崇遠肯多給點真誠,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蔣息不覺得自己沒了裴崇遠就活不下去,這世界並不存在這樣的事。
八歲那年,剩下他自己,他都能一個人跌跌撞撞長成人,更何況二十歲的他。
分開之後的那段時間,確實不好過。
不好過到,他整夜失眠,吃飯沒胃口,喝水都覺得犯嘔。
佟野以為他生病了,抓著他去校醫院。
結果一通檢查之後,校醫說:「要不你去醫院掛個號,查查心理問題。」
蔣息甩袖子就走了。
他不承認自己心理狀況出了問題,不過就是分個手,不至於。
他沒那麼沒用。
大概有一年半的時間,直到他大學畢業之後,裴崇遠還時不時圍在他身邊。
從急切的解釋到殷勤的噓寒問暖,再到後來,似乎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不敢輕易靠近。
蔣息鮮少跟他認真坐下來說話,哪怕理智上願意,也做不到。
他永遠都記得兩人在最後爭吵時裴崇遠說的話。
當初裴崇遠信誓旦旦要守護他的理想主義,最後卻親手敲碎了他的美夢。
蔣息不願意原諒裴崇遠,也不願意放過自己。
他看得出當時的裴崇遠在盡力挽回,他也信了,裴崇遠嘗到了教訓,是真的對他有感情。
可蔣息沒法看他,一旦看向那個人,腦子裡盤旋著的總是他幻想出來的,不屑的笑。
當著他的面,又是情又是愛,轉過去跟孔尋聊起自己,就好像是個隨手可棄的玩物。
蔣息要尊嚴,他要守著自己這僅有的尊嚴。
要死,裴崇遠自己去死吧。
他蔣息不奉陪了。
狠話說了一千遍,總好像還不過癮。
大學畢業,拍完畢業照的當天,蔣息去紋身,把「謀殺理想主義」紋在了腰上。
他咬著牙感受著疼痛,像是一場告別儀式,希望在這之後,徹底抹去裴崇遠這個人的存在。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之後,裴崇遠還真的慢慢退出了他的人生。
蔣息是畢業之後接手的subway,一開始裴崇遠還會來,點一杯酒,坐得遠遠的看蔣息。
裴崇遠肉眼可見地瘦了下去,憔悴了很多,人也沒了當初那股子精神利落的勁兒。
這些蔣息都看在眼裡。
這讓他多少找到了一些平衡,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在痛苦。
誰種下的因,誰也應該嘗嘗果。
那時候就在這裡上班的秦頌不知道蔣息跟裴崇遠曾經的那段故事,只當裴崇遠是個暗戀他們大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