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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漠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遠方山巒。前方應該就是芒碭山了,自己早年也曾在這裡跑過買賣,自然知道此處離徐州城不遠,只是原本記憶中的村落全部消失不見,鄉野中也荒無人煙,難道韃子又興屠戮了?想到這裡,他也沒興趣琢磨今遭遇到的怪事了。反正性命還在,容貌改了又怎樣,正好能躲開懸紅,現今要務還是儘快前往徐州城,探一探風向。
心中有了計較,嚴漠也不遲疑,簡單收拾了一下身上衣物,大步流星朝遠方官道處走去。
五日後。
正當午時,悅來客棧裡照例人聲鼎沸,一樓大廳早已客滿,二樓雅席也佔去大半,酒肉飯菜的香氣如同蒸騰的雲霧,燻得人滔滔欲醉,酒到酣處,不知哪桌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ldo;聽說了嗎?白巒峰七禽劍訣失竊,江湖傳言是被甘三偷了去!&rdo;
&ldo;甘三?笑無常甘三郎?他怎麼會去觸那些牛鼻子的晦氣,天門老兒可是人盡皆知的難纏……&rdo;
&ldo;誰說不是呢!但是也有人說甘三是被人誣陷的,沈雁就親上白巒峰為他求情,還跟凌雲公子打了賭呢!&rdo;
這話題似乎頗為誘人,那廂聲音立刻大了幾分。
&ldo;嘿,前一段沈雁不剛跟他那個紅顏知己鬧翻嗎,怎麼還有功夫管甘三郎的閒事……不對,凌雲公子又怎麼扯進這件事裡的?&rdo;
&ldo;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聽我慢慢給你講來……&rdo;
江湖趣聞,自然是佐酒佳餚,悅來客棧又是近年來正陽城裡最大一間酒肆,每日不知要接待多少江湖豪客,如此談資當然引去不少人的注意。然而別人聽得興致勃勃,二樓雅間裡的一位黑衣公子卻漠然端起了酒盞,一口飲下杯中物。與客棧裡的大部分江湖人不同,這位公子腰側並未佩劍,也非勁裝打扮,看起來倒像位風度翩翩的貴胄王孫,除了眉宇間那點隱約難查的戾氣外,像是跟這江湖毫無牽連。
此人正是嚴漠。
由於變了皮囊,無法再扮作行腳、獵戶,他刻意穿了文士裝混入城中,然而踏入此間,他立時發現這裡跟自己設想的大為不同。徐州乃是四戰之地,幾年前官兵放棄商丘,此間更是淪入敵手,就算尚存一息元氣,也絕不會歌舞昇平。可如今他眼中所見呢?城樓宏偉,店鋪興旺,遊走在市井間的升斗小民更是無憂無慮,還有無數江湖客,佩刀戴劍、策馬揚鞭,一個個豪氣幹雲。
如此盛景,就算在臨安、揚州,怕也找不出吧?只是如今戰事吃緊,又怎麼可能冒出這樣一個世外桃源。心中有了顧慮,嚴漠自然耐下性子仔細打探,然而越查就越是驚心,那些悠哉度日的小民,誇誇其談的俠客,嘴裡唸叨的莫不是四大山莊、八大門宗,數不盡的江湖人物。漠北沒有蒙古鐵騎,只有飛鷹、烈陽兩堡,江南也並非南幸帝都,而是溫柔窟英雄冢,艷名遠揚的秦淮十二景。什麼宋遼之戰,什麼靖康之難,什麼鐵蹄南侵,都不在這些人心中。這個國家亦不叫大宋,而被稱為‐‐大楚!
聽到這個國號,就連嚴漠都出了一身冷汗,難不成金國所立的偽楚變成了如今正統?然而再仔細打聽,大楚的皇帝卻不姓張,而是複姓東方,立國已有百餘載!
雅室外,不知何人撓到了癢處,眾人一陣鬨堂大笑。嚴漠臉上卻更冷了幾分,把空掉的酒杯往桌上一扔,他站起身來。
&ldo;客官,您用好了?&rdo;眼尖的店小二快步迎上,臉上掛著十足謙恭的笑容。
嚴漠也不應聲,隨手拋給他一塊碎銀‐‐此間會鈔都是用銀,隨便一餐就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