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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公子的車馬行過一處路口之時,前方忽而有些嘈雜之聲傳來。
我從車窗探出頭去,卻見是一輛馬車被巡邏計程車卒攔了下來, 將我們的去路也堵住了。旁邊,還有十幾百姓, 都是來不及走被攔住的。
「太傅有令!戒嚴時不得通行,凡有違抗者,行人罰錢三百, 車馬一千,如敢抗命, 以謀逆論處!」一人喝道。
我看了看,認出來。
「何人說話?」公子問道。
「是耿汜。」我說。
耿汜是荀尚姻親耿彷的侄子。此人從前是個閒人, 混跡於酒場賭坊, 無所事事。近來耿彷當上了城門校尉,將耿汜任為司馬,監督戒嚴之事。耿汜如魚得水, 在雒陽街市中橫行霸道, 對來往之人肆意勒索打罵, 有時連貴族士人亦不放在眼裡,何況升斗小民。
公子聽到這名字,神色沉下,未等我再說,下了車去。
那被攔下的馬車看上去是尋常人家的,僕人也只有兩個。
只聽一人據理力爭:「昨日還是戌時,今日怎成了酉時?」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耿汜不耐煩道,「這是太傅之令,要麼拿錢,要麼到獄中理論!」
「既是太傅之意,可有諭令?」這時,公子走上前道。
耿汜回頭,看到公子,一愣。
「原來是桓公子桓議郎。」他的臉上堆起笑容,行了個禮,「未知議郎到此,有失遠迎。」
公子道:「耿司馬不必多禮。太傅下令戌時設禁,方才聞司馬所言,似有更改,未知新諭令在何處?」
耿汜笑笑,道:「我等皆奉命行事。議郎可是剛從官署回來?不想竟阻了議郎的路,我這就教人為議郎放行。」說罷,他朝手下示意,讓公子的車馬先過。
公子卻不為所動,道:「耿司馬不必勞煩,既是太傅之令,我也自當遵守。待司馬示以諭令,是罰是走,我亦悉從發落。」
耿汜笑容淡下,意味深長道:「議郎,此事還是莫管閒事為好。」
「哦?」公子道,「若我管定了呢?」
耿汜與公子對視著,好一會,生硬地轉開頭。
「放行。」他對手下道。
手下有些猶疑:「司馬……」
耿汜踢他一腳,罵了聲:「放行!」
手下只得悻悻地往兩邊讓開,放那馬車過去。那兩個僕人見得了解脫,對公子連連行禮,千恩萬謝,跟著馬車快步走開。
公子站在原地,卻是沒有動。
耿汜看著他,問:「議郎不走,還要做甚?」
「自是等你取諭令。」公子不緊不慢,「我還未曾看到。」
耿汜臉色拉下,不耐煩道:「看不看又如何?你不過是個議郎,有何職權看我諭令?」
公子看著他,目光清冷:「我品秩在司馬之上,怎無職權?司馬亦朝廷官吏,須知若無諭令則為假傳,按律,當下獄收監。」
「桓皙!」耿汜忍無可忍,用馬鞭指著他喝道,「莫以為我不敢拿你!」
公子毫無畏懼,卻是一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拿我。」
耿汜氣急,但究竟知道公子惹不起,幹瞪著眼。
這時,被堵在路上的人越來越多,集聚成群,看著這般熱鬧,指指點點。耿汜更行多日,早已招人厭惡,不少人認出了公子,跟在他身後罵了起來。
耿汜轉而朝那些人氣勢洶洶走去,揮起馬鞭就打。
人群一下譁然,躲閃推搡,
就在此時,前方一陣開道聲傳來,望去,卻是城門校尉耿彷趕了來。
他喝退耿汜,堆起笑意,向公子行禮:「耿司馬新到任,未識議郎,衝撞之處,還請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