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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眉眼一沉,寬大袖袍下的手攥緊,卻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匆匆地離開了。
李叔夠著脖子瞧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眼裡也越發疑惑。怎麼瞧著,他像是對自己妹妹的婚事渾然不知的樣子?
他撓了撓頭,卻見謝安的身影已經遠遠地瞧不見了。轉過身便把桃酥放進了旁邊的格子。
謝府門前,一駕馬車急急地駛來,還未挺穩,車上的人便下來,面色不善地往大門走去。
看門的小廝愣了愣神,急忙低頭行禮:「大少爺,您回來了啊?」
謝安沒理他,徑直就入了府。一路行至正廳,卻見謝浦成、郭氏並著謝辭在用午膳。
聽著闖進來的腳步聲,皆是一愣,抬頭便是瞧見了撐柱旁站著的謝安。
見到他的一瞬間,郭氏眼中閃過一絲陰沉。送走了一個謝寧,又回來了個謝安,還真是前有狼後有虎的。她別過頭,沖一旁的謝辭使了使眼色。
可謝辭完全沒有注意到,也渾然不覺氣氛的微妙變化,兩隻眼睛只盯著盤子裡冒著油光的雞腿。伸手一抓就啃了起來。
謝浦成神色如常,筷子撥了撥碗裡的米飯,不冷不淡地道:「既然回來了,就過來一道用膳吧。」
「父親,阿寧呢?」謝安直直地看著他,高大的身形隱在陰影中。
屋內安靜了一瞬,只有謝辭啃雞腿的聲音。
「我說了,過來吃飯,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謝浦成仍舊將目光隨意地落在面前,燕居服穿得寬大隨意。
「我問的是阿寧在哪兒?」謝安眼神漸冷,聲音透著壓抑的怒氣。
謝浦成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沉聲道:「寧兒嫁給周大將軍了,你在書院,路程遠,就沒有讓你回來。既然都知道了,就過來吃飯吧。」
謝安沒動,只是嘲諷地笑了一聲:「這頓飯,父親吃得心安理得,我可吃不下。」
謝浦成執著筷子的手一頓,臉色變了變,帶了幾分強壓的不悅。
謝安冷冷地掃過在座的幾個人:「與周大將軍有婚約的明明是謝楚,為何出嫁的卻是阿寧。而本該嫁給周顯恩的人,卻搖身一變成了信王妃。這背後的原因,父親,難道您不覺得您該給我一個解釋麼?」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步步緊逼。
謝浦成心中有愧,雖氣悶還是強忍著,只是皺著眉,不悅地道:「解釋什麼?你回來不提前通報一聲也便罷了,還站在這兒質問你的父親?我送你去鹿山書院,就是為了讓你跟我頂嘴的麼?」
謝安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忽地道:「是因為信王殿下吧,他確實是個不錯的靠山。」他嘴角勾笑,帶著幾分嘲諷,「所以,您就毀了阿寧的終生幸福,來給您做墊腳石了?」
就為了一場榮華富貴,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犧牲,真是可笑。
謝浦成像是被戳到了痛腳,臉色鐵青,狠狠拍了拍桌子,嚇得一旁的謝辭雞腿都掉地上了。
他抬頭瞧著謝安,厲聲斥責:「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要將寧兒嫁給誰,她就得嫁給誰,還需要徵求你的意見麼?嫁給周顯恩又如何,堂堂的鎮國大將軍夫人,難不成還委屈她了?」
謝安怒極反笑,周顯恩何許人也,撇開坊間傳言的性情暴虐不說,單單是他身有殘疾,命不久矣這兩條,就絕不是良配。
當初貪圖他的權勢,讓謝楚求著與他結親,如今卻將這爛攤子甩到了他的妹妹身上。這些人,還真是自私得可怕。
一旁的郭氏見狀不對,急忙擺出笑臉,伸手為謝浦成拍了拍背,一面又抬起眼,語重心長地對謝安道:「安兒,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可別跟老爺置氣了,雖是讀了幾年書,那也不能忘了忠孝仁義啊,你瞧瞧你剛剛,哪有一點晚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