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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容料想昨晚那一出叫這些道士們嚇了個不輕,但引出這事的人此時就在旁邊站著呢。
她挑眼看過去,衝著山宗道:「我就不用了,倒是有人需要的。」
說著兩指捏住那支白羽毛,沾了沾盞中清水,往旁一步,走到在山宗跟前。
山宗發現她走近就看住了她。
神容手持羽毛,一臉認真地在他肩頭左右各點了兩下,一面振振有詞說:「願君去晦,此後少有仇人上門尋釁。」
輕飄飄的羽毛從他左肩跳到右肩,無意間拂過他下巴喉間,輕微的癢。
山宗喉頭不自覺一動,垂眼,看見自己黑色的胡衣肩頭留下了點點幾滴水跡,眼睛又看向她。
神容做完了,看他一眼,轉頭將羽毛放回知觀手中,大約是覺得他那威威齊整的戎裝肩頭被她拂了這幾滴水有些好笑,眼睛都彎了。
山宗看的一清二楚:「有這麼好笑?」
神容抬起頭,一本正經說:「我哪有笑?明明很認真地為你去晦了,竟還不領情。」
說完便舉步出了殿門,要去登車了。
山宗一直看著她出去,揚起嘴角,又看了眼肩頭,抬手拂了一下,笑還在嘴邊。
知觀看了他幾眼,見到他露出這出乎意料的笑頗為不可思議,才敢上前來搭話,奉上一枚疊著的紙符:「這是為貴人準備的平安符,還請郎君轉交。」
山宗看了一眼,又朝外看了眼剛剛落下的車上門簾,笑才收斂:「免了,這一路她由我護,用不著這個。」
知觀愣一下,尚未來得及應話,他已經一手提刀,大步出殿走了。
眾人上馬,隊伍啟程。
離開道觀的那座山,馬車駛上官道,神容從敞開的窗格朝外看。
茫茫寒涼時節,兩側是一望無垠的荒野。
塵煙瀰漫過處,荒野遠處隱隱顯露了一群騎在馬上的人影。
離得太遠,神容正想眯眼細看,窗格旁傳來山宗的聲音:「不用看了,還是他們。」
她便會意了,果然還是昨夜那個叫周均的鎮將。
「難道他們還想再來一次不成?」想起昨夜的事她便不悅,險些被撞見不雅模樣,眉心都蹙起來了。
「他們不敢再來,除非真想動手。」山宗說著,帶笑不笑地看向窗格:「如果他們再過來,那豈不是說你剛才在道觀裡那一番是白忙活了?」
神容聞言不禁朝他肩上那點滴未乾的水跡又看一眼,仍有些想笑,還是忍住了。
堂堂團練使,竟就這樣肩掛水跡的上了路。
一定是他浪蕩慣了,才會這樣一點也不在意。
……
直到出檀州,周均的人馬果然再未出現。
因走捷徑之故,隊伍不用多久就遠離了幽州河朔大地。
自北而來的寒風隨著他們的隊伍一路同行,進入了腹地才開始轉小。
天上的日頭雖依舊很遠,但比起河朔幽州,勉強還是能感覺出淡薄的溫度了。
馬車緩緩駛向前方的城門。
紫瑞坐在車門外,算了下這連日來趕路的時辰,因為捷徑上時常落腳不便,大多時候都暫歇一晚就又繼續上路,一直沒好好在哪座城裡待上一待。
此時就要入眼前這城,也算是沿途難得一見的熱鬧情景了,於是她回頭問簾內:「少主,進了城可要停下歇一歇?」
神容在車內說:「那就停車吧。」
隊伍在城門口停下。
城頭上有守軍,遠遠看見有兵馬到來,例行下來兩個人見詢。
山宗坐在馬上,只從懷裡取出那份蓋有工部印的冊子出示了一下。
神容揭開車簾下來,戴上披風上的兜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