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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她又絮叨了一陣子,滿腦子想的都是成徽那一日與我說的話。他既然料到我不可請辭,想必……多多少少與他有些關聯。
這懷疑似有說法,可卻沒有依據與理由。若說他故意與我過不去,也太牽強附會了些。
我索性不去想,便隨著連翹一道去見了我母親,將這事說了。我母親讓我回府等訊息,我便趁著天色還早,回了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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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國子監已正常開課,阿彰回了國子監,府裡便只剩我與老夫人。老夫人經常閉門不出,我也難得能見她一面,日子比去年此時還不如。我將書房裡所有字畫皆做了個整理,卻驚覺一副我從未題過字的山水上被寫了兩行字。
——天垂六幕千山外,何處清風不舊家。
揮墨灑脫,筆法風雅,實在想不起來是出自誰手。
哪個缺德的人在我的畫上亂題字?意境一點都不對!想想這書房也沒有旁人進,我再看一眼日期,沒過去多久啊,應當是剛下雪那陣子?那日清晨趙偱說心血來潮去書房看了看,可這字跡……也忒不像了。
一個是板正挺拔,一個是風流秀雅,我單薄的想像力實在不能將這兩者聯絡到一塊兒去,便索性同其他畫紙一起放進了櫃子裡。書房被我這麼一整理,大大小小的木櫃子倒擺了好幾個,看著倒像是要出行的樣子。
我倒是想走,哪怕去不了上州,去西邊也好。雖說那地方不夠豐饒,在傳聞中卻也有足夠魅力。
又等了兩日,我娘親一早便過來了,她一見我,便囑咐我去換衣服。我換上許久未穿的冬日官服,上了她的馬車,便一道往宮裡去。
我問:「怎的這麼容易?」我還以為再次進宮見我那姑媽不容易了。
我娘瞥瞥我:「的確容易,我都未開口,是她遣人到府裡來,讓今日帶你一道去的。我看恐怕是有旁的事,你也不必擔心,若有事我幫你擔著。」
還能有什麼事?我輕蹙蹙眉,如今還耗著的,除了宋婕的事,就只有珠雲了。賜婚一事雖未有明確旨意,旁人可能還不知曉,但鄒家前陣子先遞了吉貼,恐怕太后是知道的。不知道這位冒充鄒雲的盧幼真姑娘,還在不在宮裡呢……
見到太后已是到了晌午時候,溫太后竟直接讓人傳膳,讓我和娘親陪她一道吃。我在一旁默不作聲,等小心翼翼吃完了飯,我娘親倒是先將我請辭被駁回的事說了,還說如今既已嫁作人婦,繼續在朝中做事也不合適。
溫太后微點點頭,也不表態,突然看向我道:「連永的意思呢?」
我跪下回道:「微薄之力,實在擔不起修國史之重任。」
她又點點頭,說:「你起來吧。」她偏過頭,同身旁的宮人道:「桂嬤嬤,上回哀家過壽時,江南府上貢的繡品可還在?領著連永去挑一幅罷。」
那桂嬤嬤應了聲,便領著我往西暖閣走。然到了西暖閣,她卻領我從偏門出了寢殿。我又不好多問,她只顧領著我往外走。宮闈禁地本就地形複雜,拐彎抹角轉來轉去,我就暈了。但越走越偏僻,末了我都覺著這地方不似宮裡了,她突然回過頭,淡淡說了一聲:「溫大人,快到了,您不必擔心。」說罷突然從袖袋中取出一隻小瓷瓶來遞給我:「大人您先收著罷,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讓您送她個體面。」
她?
我略怔忪,桂嬤嬤卻已轉過身去,領著我繼續往前走。我將小瓷瓶收入袖中,跟著她走到了禁中監牢。牆角的青苔正盛,屋簷下結出的冰凌噗嘟噗嘟地滴著水,門口有人看守,桂嬤嬤過去遞了腰牌,示意我進去,又道:「溫大人,奴才在外面等著。」
石磚砌起來的牆,石板封頂,連地面都是陰冷冷的石頭。我剛走進去便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沿著那促狹的走道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