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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去看他,他的眼睛裡滿懷期冀和藏得很好的忐忑不安,可惜瞞不過太瞭解他的我,這句問話大概在他心中已經存了多日,然而他希望聽到什麼?他是我最愛的人?他是我求之不得永遠掛唸的人?可是他已經結婚了,誠然他很傷心,但是我不過是個過客,他有他的家庭,時間會讓他淡忘我。
想到這一點我就心如刀割,於是我只能說:&ldo;他說你可以信任。&rdo;
他苦笑了一聲,將我抱起來,放在他膝蓋上,我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他的胸懷依然是那樣溫暖,曾經多少次我埋入他的懷中向他撒嬌,他發現了我的緊張,輕輕拍著我,並不放開我,漸漸我放鬆了身體,靠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依然有著淡淡的煙味,他在外頭還是抽了煙,只是回公寓在我面前的時候也沒有抽過。
手續辦得出乎意料的快,一天他回來告訴我他已是我最新的監護人,第二天他開始收拾東西,書桌、書架上的書,他統統一冊不漏的打了包,我在一旁整理玩具和衣服,其實這些東西大概是不會帶走了,但是蕭恪依然讓我整理。這些都是蕭蕪的舊物,其實仔細看能發現他的衣服我穿有些窄短,畢竟他一直瘦弱,而我兒時營養良好,比他健壯多了,鞋子都有些短,但是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心,我湊合穿著了。整理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想起蕭蕪,又是一陣心酸,收拾了一會兒抬頭,看到蕭恪正站著不動,靜靜看著一本筆記本。
我有些好奇,假裝路過拿東西,瞥了一眼,發現那是我以前的工作日記……偏偏有一些頁面密密麻麻都寫著蕭恪的名字,我瞠目以對……我已忘了還有這樣矯情的時候了!那時候剛到哥倫比亞,自己搶著每天去看工地,藉以撲滅自己心中不斷燃燒的小火苗,偏偏遏制不住,於是一頁一頁的寫名字,彷彿這樣才可以減輕這個名字在心中深可見骨的銘刻。
羞恥的感覺再次湧上來,但是我著實也不知怎麼辦,只好裝作不注意去收拾那些繪本,餘光裡他一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手指輕輕的在那些名字上慢慢劃過,我不敢看他的表情,只好裝著不經意問他:&ldo;這些東西都要帶回國是不是太多了?要扔掉一些麼?&rdo;
蕭恪抬頭看了我一會兒,彷彿隔了一會兒才如夢初醒,回答道:&ldo;扔掉?……不用。&rdo;他將那本筆記本小心的合起來,輕聲道:&ldo;你不必擔心帶不了的問題,只要覺得重要的,都可以帶上……我已包了飛機,你放心。&rdo;
我默然,知道蕭家已經今非昔比,但還真沒想到已到了如此豪氣的地步‐‐你看,這樣大的攤子,蕭恪怎麼可能放棄家業,放棄家庭,來和林觀生過平凡老百姓的柴米生活?
回國的日子已經定下來,蕭恪卻沒有放棄往外跑,他還沒有放棄。
第二天就要走了,行李都已打包好,蕭恪還是沒有回來,我等不及,這小孩子的身軀困起來根本是排山倒海無法阻擋,於是我就先睡了。
到了半夜,我被從客廳傳來的奇怪聲音驚醒。
我起了身走出去,已經5月的天氣了,晚上也並不冷,我光著腳走出去,沒有發出聲音,然後看到客廳關著燈,漆黑一片中,蕭恪坐在沙發上,身子向前傾,手覆著臉,發出了哽咽而壓抑的抽泣聲。
黑夜裡,那壓抑到極點的抽泣聲很輕,我卻能感覺到其中巨大的悲哀。
蕭恪他很少哭,自我認識以來,他都是堅不可摧的,他的意志猶如鋼鐵,沒有什麼能打擊到他,他從不失態,優雅從容,就連決定結婚的那天,我哭得全身發抖手腳發麻,他也只是抱著我一言不發。
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