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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子瞻的母親清妍最先笑嘻嘻道：&ldo;歲末是酒樓最忙的時候，這段日子，真是辛苦暮雲了。&rdo;

祁老爺子笑道：&ldo;可不是麼？多虧了暮雲，今年的年夜飯預訂才會這麼火熱。我聽阿城說，不僅江城的幾家酒樓，外地各市的預訂也都很火，全都爆滿了。&rdo;

他話音落，大兒子祁粟附和誇道：&ldo;要是妹妹還活著，看到暮雲這麼有出息，不知道該有多高興。&rdo;

衛暮雲本來帶著淺笑的臉，微微一凜，那笑容便多了幾分譏誚的冷意。

祁粟這話立刻勾起了老爺子的傷心處，抓起外孫的手，幽幽嘆了口氣。

衛暮雲安撫一般在老人枯萎的手上輕拍了拍。

祁粟的妻子章茹啐了口丈夫：&ldo;大過年的，你是要惹咱爸不高興麼？&rdo;

祁粟訕訕笑了笑，神色莫辨地看向老爺子。

祁宴之擺擺手：&ldo;罷了，讓子瞻和梵正上菜。&rdo;

冷盤之後，是三十六道主菜。

祁家菜脫胎於宮廷菜，主打山珍海味，食材都很珍貴，從海里的鮑魚魚翅海參，到山上的燕窩熊掌松茸。

舒漁雖然是個在吃上面捨得下血本的吃貨，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山珍海味。而且每道菜做法考究，從刀工到烹飪的手法再到擺盤，都像是藝術創造，看得她都不忍心下手。

因為菜式太豐富，每道菜也只是讓眾人略作品嘗，就撤下了去，換上新出爐的菜。

舒漁本來是秉著大幹一場的豪情壯志，但因為衛暮雲的出現，讓她忽然有些食不甘味。

何況宴桌上的氣氛，明顯不那麼一般。

不過她也不得承認，這四十八宴確實非同一般。

等到最後幾道菜上來，掌勺的祁子瞻和祁梵正才回到餐桌。

祁老爺子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揮揮手：&ldo;你們兩個也吃。&rdo;

祁子瞻悄悄朝舒漁笑了笑，悶頭開吃。

舒漁以前以為祁子瞻是愛好廚藝，因為也沒見他做什麼硬菜，只當他是普通人中會做菜的那一類。

今日頭回見了他的真功夫，才知道他那只是愛好，這根本就是一身好本事。就是那胡蘿蔔雕花，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練就而成的。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他，見他一臉單純，似乎對桌上的暗湧渾然不覺。

當舒漁收回視線時，忽然感覺有一道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臉上，抬頭看去，卻見是斜對面的衛暮雲，正淡淡朝自己掃了一眼。

他目光冷淡疏離，在對上她的視線後，立刻輕描淡寫挪開。

舒漁心裡咯噔一下，有些心慌地低下頭。

一頓年飯終於在詭異的氣氛下結束。

但是大家都沒有離席。

祁老爺子淡淡地看向兩個掌勺的孫子，不緊不慢開口：&ldo;梵正，祁家菜是脫胎於宮廷菜，技法固然重要，但廚藝也應該接地氣，你做菜太流於形式，有點華而不實。&rdo;

祁梵正點頭。

舒漁暗嘆，她吃菜向來只用好吃不好吃來分別，在她看來祁梵正的手藝已經登峰造極，光那玫瑰糕雕花就足為一絕。可是在祁老爺子眼裡，卻只是流於形式，華而不實。

她好奇地繼續聽下去。

祁老爺子又道：&ldo;子瞻，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祁家菜也需要不斷推陳出新，但是傳統的精髓不能拋棄，宮廷菜該有的大氣不能丟。&rdo;頓了頓，又道，&ldo;你們都好好想想，到底有什麼不足。&rdo;

說完，他讓管家扶著自己起身離席。

祁梵正不以為然地拿起筷子在手中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