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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懷深恨道:「你實是個沒心沒肺的薄情女人。」
「正是。」林斐道,「我這兩年漸漸明白了,其實我對男人與情愛,都沒什麼興趣。只是從前,作為女郎,我被要求必須去愛誰或者嫁誰,並沒有別的選項。」
楊懷深突然無力。
林斐看他模樣,心終於還是軟了一分,道:「或許我與二郎,相遇時間不對。二郎娶我時明明已經功成名就,在我心中,卻始終覺得你是當年章臺走馬的少年。我知二郎本事,今天才第一次親見。二郎的風采,著實令我心折。倘若我們今日是初遇,或許我便會愛上二郎也說不定。」
楊懷深道:「你只是安慰我。」
林斐笑起來。
火光下,她一身青衫,革帶束腰。玉樹臨風,英姿挺拔。
她眼中的光彩,是從前她作他妻子的時候從沒有過的。
那時候她笑起來都從來不露齒,標準的貴女式的笑容。但那笑意從來不達眼底。
楊懷深少時風流,在雲京不知道欠了多少風流債,怎麼會不懂女人。
她的不快樂,他早知道。只他也沒辦法,他已經比旁人強了這麼多,他給她的都不能使她快樂,旁人誰還能做到?
現在他卻終於知道,她根本不想要任何旁的人。
楊懷深終於釋然,恨道:「我一輩子的風流債,都應在你身上得了孽報。」
林斐看他目光,知道他終於放下。她笑道:「那我來世再還吧。下輩子做夫妻,我一定好好愛你。」
楊懷深黑了臉:「走遠些,下輩子再也不想遇到你。」
林斐大笑,離去。
楊懷深望著她遠去,長長吐出一口氣。胸中塊壘盡去。
這一年秋天,北庭大都督李衛風,使人將他剛滿兩歲的兒子送到了雲京。
謝玉璋拿著謝寶珠的信,告訴李固:「姐姐本是勸他孩子滿了一歲便送過來,七哥捨不得,這才拖了一年。姐姐說,這是他的長子,望我們善待他。」
「你姐姐瞎操心。」李固說,「這是我七哥的兒子,我豈能不善待。」
他將那孩子舉起來逗弄,虎頭虎腦的男童咯咯笑,一點不認生。
李固道:「你看,你看!他生得多像七哥!」
「給我抱抱。」謝玉璋伸手接過來,「哎喲,好沉!是個小胖子!」
她逗弄孩子的模樣讓李固心中泛起漣漪,他道:「就把他養在丹陽宮吧。」
謝玉璋道:「當然。他這麼小,放到邶榮侯府去誰放心。出了什麼事,我怕七哥提著刀來砍我。」
這孩子自此便養在了丹陽宮,他一到雲京,李固便給了他邶榮侯世子的身份。這娃娃小小年紀,走路還晃,頭上就已經頂著朝請大夫、寧遠將軍等一串頭銜了。
丹陽宮中,自此常有孩子笑聲。
開元十三年,南方匪患基本靖平,交通往來通暢無阻。北貨南下,南貨北上。自承景書院之後,各大書院於戰火後紛紛恢復了元氣,引人讀書,教化百姓。
漸漸有了四海晏平的盛景。
開元十四年上元夜,帝後攜手登上城樓,向城下灑下成筐的小金錢,與民同樂。
看著下面的燈火與百姓,耳聽著隱隱傳來的絲竹宴樂之聲,李固回想這一路走來,胸中有無限感慨。
謝玉璋問:「怎了?」
李固道:「回想起昔年烽火,再看如今百姓安居樂業,頗有所感,只說不出。」
謝玉璋笑道:「都是因為有你。」
李固望著妻子,也笑了。
「天下有我,江山安寧。」他說,「中宮有你,我心安寧。」
他給她繫好了斗篷,對她伸出手:「走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