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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而來的,是小夜石轟然碎裂,他被那股力道一帶,栽入某個東西內。
亮,周圍雪亮一片,不是方才枯榮劍揮出的劍光,而是身處空曠冰原之上,白耀光芒看不見盡頭。
風也很大,吹得衣袂獵獵飛揚,行走的速度都不得不減緩。
這又是什麼地方?
江棲鶴抬手擋在額前,眸眼微垂,疑惑著打量此地。
積雪深厚,冰晶白中凝藍,天空雲垂蔽日,一眼看不見天與地的界限。
江棲鶴在此間走了幾步,倏地,聽見呼嘯風聲中傳出了某種不一樣的響動。他敏銳地察覺到這是劍鋒破風,眼神一閃,剛要側身,從後背襲來的劍竟兀然轉了個圈,晃到他眼前。
這是一柄不過巴掌大的劍,劍與雪原同色,通體發白,劍穗泛著親潤銀光,但靠近劍柄的地方有道黑痕。
一個不大好的念頭在江棲鶴心底浮現,他半斂眸光,往後退了一步,這小劍在半空輕輕轉了一圈,竟是比著那距離前進。
「枯榮劍?」江棲鶴抬起手碰了碰劍身,雪白小劍頓時發出一聲愉快的蜂鳴。
行吧……還真是枯榮劍。
江棲鶴垂手抬眸,又將周圍打量了一遍,他能確認自己是在枯榮劍裡無誤了。
這是枯榮劍劍意化成的空間,天地蒼白,凜然透寒。
他突然感覺到有些牙疼,當初拒絕這麼多次,沒想到兜兜轉轉,竟還是來到了這裡。
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情緒,江棲鶴嘆了一聲,撩了撩衣擺,席地坐下。
小枯榮劍湊過來與他並立,但只安靜了一會兒,就開始往他衣袖上蹭。
「老實點兒。」江棲鶴伸出一根手指頭將它抵下去,小枯榮劍裝模作樣地在地上滾了兩圈,再立起時,竟顯得有幾分垂頭喪氣。
「……」
就一把劍,戲也這麼多?果然是劍隨主人。
江棲鶴沒好氣地想著,頭頂上如他預料般傳來少年略微低沉的聲音。
「阿鶴你還好嗎?」
「有手有腳,腦袋也還在,挺好。」江棲鶴邊說,邊習慣性地扯上枯榮劍劍穗,手指勾著流蘇繞圈。
陸雲深:「你稍微等一下,接下來可能有點痛。」
江棲鶴心說痛算什麼,他方才連魂魄都碎過一次了,但下一瞬,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從腦後傳來,接著蔓延到脖頸、軀幹,最後是四肢。
有些癢,又如同針扎似的疼,是那種很細很軟的小針,密密麻麻,鋪開在身體的每一處角落,令人坐立不安。
江棲鶴不由皺了下眉,這時又聽見陸雲深開口:「你現在是在長骨頭。」
「以前長骨頭也不帶這樣的。」江棲鶴想也沒想就回了一句,聲音被這癢和痛折磨得有些抖。
在一片薄光之中,江棲鶴的身體逐漸形成,也能半偏著臉,面無表情地對視陸雲深的那雙漆黑欣喜的眼眸。
陸雲深驚奇道:「你還記得長骨頭時的感覺?」
「你不也很懂?」江棲鶴撩起眼皮白他一眼,因為周身極不舒服,淺琥珀色眼底水色瀲灩,像是春花拂過的水面。
「我……」陸雲深一張口就啞了,「大約吧,總覺得應當是這樣。」
江棲鶴挑了一下眉,但很快扭頭偏向另一側,不讓陸雲深看見自己略顯猙獰的神色。
枯榮劍化為他的身體,是一寸寸將劍體撐開,凝出腦袋四肢,過程極為不易。江棲鶴竟還有閒心慶幸這是柄重劍,若是輕劍,那短短三尺長幾寸來寬,這折磨不知要受到何時。
這令江棲鶴不由勾了下唇角,陸雲深捕捉到那抹弧度,換了個方向蹲下,身子前傾。
他的銀髮垂落而下,正巧在江棲鶴面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