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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春風君……」陳一搓著手踱到江棲鶴身後,小心翼翼開口。
「我不知道七州上有沒有預言師這種職業,但無論如何,我當不了你師父,我修劍,而你精於陣法一道,拜我為師,實乃誤人。」江棲鶴回頭看向陳一,「七州上在陣法上有大成者不少,你若想拜誰為師,只管告訴我,我去幫你說。」
陳一忙擺手,見得江棲鶴神色堅定,乾脆一撩衣擺,跪在這人腳下。
他仰起面來,眼底光芒顫抖,「春風君,在不知道您是掌門令我發誓要追隨那人前,您已是我唯一想要追隨的,現下得知您就是他,我更不會放棄!我不求拜入你門下,我只想跟在您身邊,無論做什麼都好!」
「你——」江棲鶴頓時啞然。
這是陳一第二次說這樣的話,第一次是在江陽城某條街道中,江棲鶴對陳一說是大義蒼生放棄了他。
少年人跌跌撞撞奔來,說即使這般,他也想留在江棲鶴身邊。
不,可能他的話裡,當是藏著「大義蒼生從不放棄你、我更不會放棄你」的深切意味。
江棲鶴垂下眼眸,靜靜打量這個少年人。
夜風從門外吹來,掀起垂地的衣擺,山花的幽香和佛手柑的清冽混揉在一起,描摹少年的眉眼,那裡天真純粹尚未被泯滅,乾淨得就像三月初綻的花。
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俠氣,自認自己能夠站在正義的一方,為天下蒼生除害。
而江棲鶴已經活了太久。
被逼死過一次的人,就差沒說出那句「蒼天棄吾吾寧成魔」1,俠之一字,不敢再輕易觸碰。
江棲鶴沉默多久,陳一便抬頭望了他多久。就在眾人都以為江棲鶴會不回答的時候,他嘆了一聲氣,「我可不會再做出什麼濟世救民、為天下蒼生犧牲的壯舉,如果這樣你也願意,就跟著吧。」
陳一眼睛緩緩睜大,喜悅幾乎要溢位來,兩手激動地握成拳頭,夾在掌心的衣袖皺成一團。
他朝著江棲鶴膝行幾步,剛要叩首,被江棲鶴一股虛力扶起來。
「我又不是你家祖宗,拜什麼拜。」江棲鶴沒好氣道。
「反正這些年來拜得也不少。」陳一撓頭笑笑,笑完嚴肅面容指天發誓,「春風君,這一次,若是誰再逼你做不願做的事,那就叫他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算了,到時候你還是躲得越遠越好。」江棲鶴抬指在陳一腦門輕彈了下,走去白無心身邊,將塞到他手上的劍鞘拿回來。
不過他沒立時收劍入鞘,而是站在門邊,隔空向遠處落下一劍。
華光宛若流星掃過天幕,墜落時又像綻放到尾聲的煙花,點點薄光猶如雨下,灑在江陽城每個角落,布在城中的吸運大陣猛然震顫,接著摧枯拉朽般,被劍氣毀了個全。
江棲鶴將和雪劍一挽,泛著些許紅光的劍身藏進鞘裡,半偏過頭,對其他人道:「走吧,此事已了,後半夜各自休息,明日一早再去問方姑娘要報酬。」
說完他往外一踏,數丈高空霎時轉為平地,周圍立起四牆,有石桌石椅數幾,木屋一座,西面的牆上開了個拱門,兩旁藤蘿輕垂,淡紫如瀑。
陸雲深他們一個接一個走入此處,陳一環顧四周,驚訝道:「這是在我們門派內。」
「情理之中。」江棲鶴打了個響指,回頭沖陳一道,「既然是你們門派,那便不客氣了。」
陳一點頭如搗蒜:「自然的自然的,春風君陸莊主莫閒君請便。」
「還是帶我們去客房吧。」白無心道。
「此處乃掌門的居所。」陳一介紹著,「客房在西北,不過因為門派人丁不旺,鮮有人知,所以攏共沒幾間。」
江棲鶴邊步伐緩慢地吊在隊伍最末,邊四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