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改變走向的決定(第1/4 頁)
試衣間是一個極為閉窄的空間,有許多人很喜歡這種一眼能看到周圍一切的狹小,認為這給他們帶來了一種奇異的安全感,但是輕井澤惠卻無法接受這個觀點,對於她來說,狹窄而密閉的空間與“安全”這個詞本就無緣,它更多的時候會與“危險”“無地可逃”這些不好的詞彙聯絡起來。
一想到這裡,輕井澤惠的呼吸便有些急促起來,但是她很快又意識到北川涼就站在這扇門外,這個事實一下子包裹住了她,她終於可以正常地在這裡進行行動了。
將身上的衣物脫下,換上這條精挑細選的純黑色長裙,外面的時鐘傳來了整點的報時聲,輕井澤惠的呼吸也隨之粗重了幾分,吐出的氣息在身前的一面半身鏡的頂部形成水汽,讓那一塊鏡面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時間已經是中午的十一點整了,輕井澤惠好像故意拖慢動作一樣慢悠悠地進行著試穿。
北川涼在早晨時就告訴過她今天中午自己有事情要辦,或者說,是要去見一個人,這是他父母的意思。
輕井澤惠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資訊,於是在今天上午的購物中,兩人依然是一無所獲,不管北川涼的評價如何,輕井澤惠總是會用說不定有更適合的理由將這個過程再次推倒重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為止,她已經不知道迴圈往復了多少遍這套說法。
輕井澤惠伸出手去將面前的半身鏡擦出一道明顯的亮痕,映照出她雪白的脖頸。
她抬起眼,從鏡子裡映照而出的,是尚未完全發育卻可以算是傷痕累累的身軀。
瘦弱,似乎不堪一折就可以弄斷的手臂連線著嬌小的手掌,看上去就是沒有經受過鍛鍊。
略微膨脹,總體上卻仍描繪著平緩曲線的胸部,其餘的所有地方也一樣,從小巧的肚臍到盈盈一握的腰部,接著延伸至腳。把視線移向下方,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到腳尖,就像北川涼曾經認為的那樣,輕井澤惠渾身都籠罩著一種會讓人產生施虐衝動的弱氣的氛圍。
更讓輕井澤惠感到難堪的是那些尚未消去的淤青和小小的疤痕,它們醒目地點綴在自己的胸腹部、肩背部,像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過去的遭遇。
輕井澤惠撫起自己額前的劉海,在她的右半邊頭皮上正鮮明地顯現出一個已經結痂的傷疤來,那是一道大概六七公分長的劃傷,輕井澤惠現在已經忘掉了給她造成這條傷痕的人,當時她只是慶幸著這是一道可以被遮掩過去的醜陋。
但是現在輕井澤惠卻再次主動地將它暴露出來,她有些恐懼地透過鏡子和它對視著,然後伸出手去摸了摸這道已經結痂的傷疤,早就癒合的傷口在物理上不會再次給輕井澤惠帶來疼痛,撫摸的時候甚至會覺得對方已經從身體中獨立出來了,那些血腥味早已冰涼,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輕井澤惠開始一點點地給自己換上那條漆黑色的長裙,在過去輕井澤惠平常總是穿著以藍色或是白色為基調的便服,要麼就是學校統一的制服,所以偶爾嘗試一下不同的風格,就會像是灰姑娘被施上魔法般給人截然不同的印象。
不得不說,哪怕只是從北川涼個人乃至周圍店員的反映來看,這條裙子就是無比適合輕井澤惠的一條,就連她自己走出試衣間站在碩大的全身鏡面前,也有些呆住了。
“就買這條吧。”
北川涼幾乎是第一次用這樣篤定的語氣,他站在輕井澤惠身邊毫不吝嗇地讚賞道:
“沒想到惠還挺適合這種深色系的衣服。”
明明北川涼說的沒有問題,輕井澤惠自己也覺得這條裙子特別適合,但是在現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輕井澤惠卻總感覺北川涼是要趕快把這件任務結束掉去做自己的事情,去見另外的某個人。
輕井澤惠一瞬間感到了恐慌,四周的空氣和說話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