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何必說謊,不必說謊(第1/4 頁)
輕井澤惠一個人縮在北川涼房間的門口,她抱著膝靠著門坐在那裡,因為地上鋪了一層柔軟的毛毯,倒也不至於會感到涼意,輕井澤惠用手指觸碰著蓬蓬的軟毛,她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居然能在聽到“婚約”二字後第一時間居然能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只是失魂落魄地走出餐廳,然後再狼狽地回到這裡。
如果換在半年前的她絕對會直接上前去質問北川涼,明明在之前只說是“友人的妹妹”,明明自己已經質問過他到底有沒有在撒謊,她能有太多的話去和北川涼理論,但是現在的她卻選擇了默默離開。
輕井澤惠意識到自己在害怕和逃避,她不願意自己去接觸真相,她寧願從北川涼的嘴裡得到事實的說明,她要做的就是相信對方,點頭說好,沒事我理解,涼不用在意我。
就像她昨天晚上回家時最後和涼說的話一樣:
“我很高興涼能回來找我。”
對,就是這樣,輕井澤惠對北川涼的重返是非常高興的,涼依然像從前那樣保護著自己,涼依然像從前那樣愛惜著自己……
彷彿這樣就可以忽略掉他馬上就就會再度離開的事實,彷彿這樣就可以忽視掉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婚約。
輕井澤惠緊緊地攥著自己胸口處的衣服,她將旁邊裝著今天上午買下的裙子的包裝用力乃至於粗暴地撕開,然後抱著這條純黑色的長裙,她將臉貼在這柔軟的布料上,新衣服特有的那種氣息撲進她的鼻翼,裙襬像是流水般從她的膝蓋處傾瀉而下,這個時候她好像又能看到北川涼上午那雙佈滿著急切乃至央求的黑色眸子。
他是真的很喜歡自己穿這條裙子的樣子。
輕井澤惠索性站起身來將這條裙子在身前比劃著轉圈,酒店走廊的牆壁光亮得如同鏡子,她抿著嘴羞怯的樣子像是一位在試婚紗的準新娘。
新娘。
輕井澤惠腦海裡也突然出現了這個詞彙,這是從婚約這個詞開始蔓延著的自然而然的聯想。
她突然想起國小一年級的時候,班主任一個一個地讓所有的同學說出自己的理想職業,有男孩子說要當科學家,雖然他理解中的科學家只是一個在實驗室裡搖瓶子的形象,不管瓶子裡裝的是什麼藥劑,但是這種感覺簡直帥斃了;有男孩子說要當職業棒球選手,他或許也不懂什麼棒球的具體規則,但是他也覺得揮著球棒將球擊飛出去的樣子太帥了。
當時輕井澤惠自己好像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想不到一個職業,幸好老師也沒有難為她,看著她確實說不出來也就讓她坐下了,然後緊接著站起身的,她現在已經忘卻了名字和長相的一個女孩子大聲地說自己要成為公主,去當王子的新娘。
這個回答一下子秒殺了前面的科學家和職業棒球選手,答過了的小孩子們紛紛懊悔於自己為什麼沒有想到這麼轟動的答案,而還沒答過的小孩子們則是有樣學樣,一時間班裡全部都是王子和公主,新郎和新娘。
輕井澤惠認真地在十四歲的今天又想了想這個問題,又過了七八年後的現在,她好像還是什麼事情都做不成,也什麼理想職業都沒有。
偶像?作家?演員?明明現在還處在一個什麼都敢想的年紀,但是輕井澤惠卻苦惱地發現自己確實沒有這方面的理想。
但是直到新娘這個詞突兀地出現後,輕井澤惠就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就算是她,也有著欲求和想要成為的職業。
“涼……”
輕井澤惠抱著裙子又緩緩地蹲坐在那裡,腦海裡一出現這個名字,就會不自覺地心跳加快,就像是要“哇”地喊出來一樣,心裡會莫名地有種瘙癢難耐的奇異感受。
只要北川涼陪在她的身邊,她就會抱持著強烈的安全感。
她可以將這種感情定義為“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