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第1/3 頁)
阿慄方才的一顆心只在秦素身上,此刻才看見朱繡,亦知她是吳老夫人的使女,並不好輕易得罪,於是便笑了笑道:&ldo;是我糊塗了,多謝繡姊姊。&rdo;
朱繡好脾氣地笑了笑,仍是立在簾外候著,阿慄便著緊地替秦素加衣。孝中只能服斬衰,那粗麻衣裡就算塞了絲棉,也終究不大暖和,阿慄擔心秦素受寒,足足裹了三、四層的衣裳才罷。
好在今日不算太冷,一行人出得門來,迎面便有竹香淺淺、風花細細,微風攪動著細雪,似蘊著一縷冷香。遠處的亭臺,近處的石橋,皆積了薄薄的一層白,雪瓣輕輕落在地面,宛若潔白的輕羽,又似素華委地、落英繽紛。
秦素伏在僕婦的背上,膝蓋處裹得極厚,倒也不冷。南方的冬天,空氣涼而潤,溫柔地鑽進人的鼻端,再化作一口口白霜撥出體外。
秦素有些貪戀地呼吸著這清涼的空氣。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南方的雪了。
這樣纖細的雪,比起大都的如席雪花,更有一番婉約的韻致。
這一路賞看園中景緻,青竹白雪、碧水石橋,秦素竟未覺得路長。到達東萱閣時,她還有些遺憾。
她的膝蓋要在這個冬天醫好,卻是不好多出門的了。
一行人在東萱閣的廊下耽擱了一會,整束衣衫,撣去雪花,換上乾淨的棉鞋,這才由朱繡通稟,掀簾而入。
東萱閣的明間架了大銅爐,又有薰籠,暖意撲面而來,秦素一進門,睫羽上立時便蒸出了幾顆水珠。
朱繡在前引路,將眾人引進了東邊的房間。
東次間乃是吳老夫人的起居室,倒未如正房那樣暖和,窗扇推開了半掌寬,透進些許清潤的空氣,還搭著一角院中的雪景,秦素覺得,這裡比正房舒服多了。
吳老夫人居中坐於扶手椅上,穿著件月白長襦,下頭是同色素麵裙,髮髻上一支扁銀簪,乃是居家的日常裝扮。一旁鼓凳上坐著的林氏則是一身斬衰,髮髻也只簡單盤起,渾身上下唯一可稱為飾物的,便是她頰邊的淺笑,令那張飽滿的臉有了綻放的意味。
吳老夫人並未令秦素依禮拜見,只讓她坐在林氏下首的圓凳上,當先便問道:&ldo;六娘,那三卷珍本……&rdo;
她的話才起了個頭,便被外頭突出其來的稟報聲打斷:&ldo;老夫人,太夫人叫人過來傳話了。&rdo;
吳老夫人微微打了個愣,門簾便已掀起,蔣嫗親自在前領路,將一個穿著竹灰襦衣、褐灰布裙的婦人讓進了屋。
林氏瞥眼看過,驀地睜大了眼睛。
來傳話的人,竟是周嫗!
第44章 勿姓秦
&ldo;兩位夫人安好,女郎安好。&rdo;一進和東萱閣的明間,周嫗便彎腰行禮。
吳老夫人尚可安坐不動,林氏卻不敢再坐著了,站起身來笑著招呼:&ldo;嫗,雪大天寒,如何親自傳話?&rdo;態度頗為客氣。
秦素此時也站起身來,側避了周嫗的禮,微垂的眸中有喜色閃過。
周嫗來得太巧了,巧得讓都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不著痕跡地向簾外掃了一眼,卻見朱繡垂首立著,似是對屋中之事一無所知。
朱繡的母親平嫂子,當年與周嫗曾經非常交好。
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周家與平家在府中走得極近,後來不知因了何事,周嫗自求離府進莊,與平嫂子漸漸便斷了聯絡,直到前些時候她重回秦府,兩家才又走動了起來。
這些事秦素原本並不知情,是阿慄從秦旺那裡打聽來的。秦旺在莊子裡待了近二十年了,對府中現狀並不瞭解,阿慄聽來的有價值的訊息,也就這幾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