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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悄悄地吐納了一息,豎起耳朵細聽。卻聽那院牆深處隱約傳來極輕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終至不復可聞。
秦素略略站直,探手捶了捶僵冷的雙膝。
方才實是險極,若非她按兵不動,說不準便要叫這女子窺破了行藏。
這一回,那女子應該是真的離開了。
秦素輕輕跨出迴廊,側過身體,緊貼迴廊靠近東萱閣院牆的這一側潛行數步,遙遙地往小徑處看了一眼。
月華如霜,秦素辨認了許久,才最終確定,那粗繭紙制的信封仍舊躺在原處。
她那一顆心,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
只要密信無事便好。
她飛快地返身轉過曲廊的折角,掩著行跡一路往回行去。
那女子固然可疑,然秦素只想扭轉秦家的厄運,至於其他的所謂秘事,能查則查,不能查的她也不會過於執著。
這一路她走得更加小心,寧肯慢些,也不敢有一絲放鬆。幸而接下來一切順利,她終是安然回到了東籬,換回了衣物,甚至還以熱水抹了身,裡外皆收拾得乾乾淨淨。
待終於收拾妥當,重新躺在榻上時,擁著溫暖的棉被,秦素總算覺得活過來了。
今夜實在是太冷了,她方才在外頭幾乎凍僵,直到此時,她的身子雖然暖了過來,膝蓋處卻仍是冷若堅冰,只得以手焐著取暖。
感受著棉被中的絲絲溫熱,秦素微闔雙目,開始思考那神秘女子的事情。
冷靜下來後細想,那女子前後身形大變,應該是原先在身上帶著什麼東西的。後來她將那東西扔掉或是藏了起來,一身輕鬆,所以才會瘦下那樣一大圈,回程時甚至哼起了小調兒。
秦素仔細回憶著那女子哼唱的曲子,還有她那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
聽聲音,這女子年齡應該不算太大。至於那曲子,秦素卻十分陌生。
前世今生,她週遊於兩國,輾轉於無數酒宴歌席,亦聽過無數新調舊曲,這首曲子卻是聞所未聞。
有些像是民間的俚調,抑或是兒歌?
秦素蹙眉思忖著,復又搖了搖頭,將思緒轉向了那女子的行動上。
這女子看似大膽鹵莽,實則心細如髮,感覺亦十分敏銳。秦素不過是暗中偷窺了一會,便叫她覺出了不對。
好在她哼了曲子,出入時的動靜也鬧得不小,否則秦素又要以為,這是碰上隱堂同行了。
不過,隱堂是絕對不允許麾下暗樁如此張揚的,隱堂的暗樁亦絕不會在開合門戶時,弄出那樣大的聲響。
夜間潛行,改容易裝,油罐、毒藥、迷粉、匕首,這四樣乃是暗樁的必備之物,由隱堂統一下發。
可嘆秦素如今身在秦家,能偷來一罐油再加個燭臺就算萬幸了,幸得那蒙面人的藥十分厲害,比隱堂的還要強上幾分,只是量卻太少了,再想要如今晚這般大規模地下藥,那藥量也只夠一次。
她心下莫名地有些惋惜,復又覺得可嘆可笑。
她還真是暗樁做上癮了,重活一世還念念不忘。
紛紜的念頭此起彼伏,秦素也不知是何是睡著的,待她醒來時,天色已是微明,布帳上攏了一層極淡的曙色。
她在床上靜靜地躺著,側耳細聽。
錦繡的呼吸輕淺且綿長,顯是仍在熟睡。
秦素輕輕坐了起來,掀開帳幔,趿著麻履,悄步行至了窗前。
窗扇啟開了一條fèng隙,是秦素昨夜用來觀察院中情形時用的,回房後她便未曾關。此際,清寒的氣息正在那fèng隙間流轉著,窗紙上白光熒然,院子裡傳來細微的&ldo;簌簌&rdo;聲響。
原來是下雪了。
微薄的雪色如昨夜月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