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5 頁)
轎兒停下時,正好是月懸中天時分。將軍府外靜悄悄,小轎從後門被抬了進去。
門扉一收,等候已久的女人們馬上迎了上來:
“來了來了,公……”
“公什麼?”有別於小心翼翼的其他人,低聲喝止的蒼老女聲顯得威儀十足,“說話給我小心點!”
“是。”眾人垂手而立。面對著君家的當家主母,沒人敢放肆。
“她,”君老夫人朝毫無動靜的轎子努了努嘴,“是秘密送到這裡來的,之前逃婚的訊息一直壓著,沒給外人知道;現在乘夜黑風高把她迎進府裡,誰都不許多嘴,知道嗎?”
“知道。”
環視一週,確定沒有人會把敗壞家譽的事兒洩漏出去,她滿意地點點頭。
“現在,動手吧!”她轉身離去。離天明有段時間,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命令一下,一群人七手八腳地圍上來,掀開轎簾,攙扶山裡頭半昏迷的嬌小女人。
雲澤在迷迷糊糊間,只覺得有人在拉扯她,力道大得把她的手臂都掐痛了,她因而恢復了幾許神智。
這是哪裡?微眯的眼縫滲入一絲光亮,撲面而來的輕風顯示她正在前行,但雙腿卻無力地垂著,吃痛的臂膀立刻讓她明白,她是被人架著走。
能下轎行走,代表她到了將軍府嗎?
嬤嬤們攙著她往房裡去,見君老夫人不在,立刻小小聲地交頭接耳。
“瞧她病懨懨的模樣!明明可以風光大嫁,偏要弄得比嫁作填房更不如,唉!”
“有人總愛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這公主天生就是作踐自己的料。”
耳語都是奚落的。縱使雲譯有幾許神智也無法反駁!更何況根本反駁不了,她的確是自討苦吃。
被扶到床邊坐下,一條熱呼呼的巾帕兜頭招呼過來,參湯的氣味竄人鼻腔。女眷們在房裡忙著,用盡各種方式,想要讓她恢復清醒。
“真難伺候,灌了參湯也不醒!”大概是積怨已久,有人絮絮叨叨地抱怨。
一把玉梳狠狠刷上她的發,大力地扯動了螓首,弄得她好疼。她也想合作啊,卻連睜大雙眼都力不從心。
疼痛的呻吟聲才逸出,高大魁梧的身軀隨即步入房中。
“將軍。”嬤嬤們垂手恭立到一旁,扯痛雲澤的玉梳掛在亂髮上。
一個不苟言笑的頷首取代話語,冷肅的氣氛接享了一切,沒有人記起婚前不該見面的禮俗。反正這場姻緣已經以混亂開始,也不會有人在乎它是不是以混亂終結。
君設陽走過眾人面前,在雲澤的面前停定腳步。坐在床邊的她太嬌小,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低頭坐著,動也不動。
他一向少有表情,就算見到了她也是如此,沒有憤怒,也不見怨忿。他伸出大掌,粗糙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滑過她的長髮,然後……果斷地取下玉梳。
嬤嬤們喘了口氣。幸好,幸好將軍只是取下玉梳而已;天知道當他撫過她的長髮時,她們還以為他在憐惜公主。
若真是那樣,事情就複雜了。
君設陽擱下王梳,極力忽略才享受過的細膩觸感;大掌往雲澤冷汗涔涔的額上撫去,灼熱的體熱令她終於能夠微微睜開眼。
眼前之人瞧得不是很清楚,但她就是奇異地能夠感應到他是誰。
她想逃,想躲避他的觸控。卻力不從心。
“很累?”噪音很低沉,權威十足。
她不自覺地點點頭。雲澤不想軟弱訴苦,但這一刻卻覺得自己像乞憐的小狗。
“事情很快就結束,撐著點。”他堅決的口吻像在宣告軍令。
很硬的話語,沒有轉圜的空間,但熨貼在她額上的大掌卻又熾熱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