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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沉著臉扭身回去,抓著被子一掀一蓋,把殷惜墨兜起來就準備往外扔,幸虧這時候他的生存慾望還沒有完全消失,硬是忍住了把殷惜墨扔出窗的衝動,他抓著被子,把他送到了一樓。
然後拔腿跑回三樓並關上了門,不然他怕忍不住跟他掐起來。
這件事最嚴重的後果是,從今天起他的被子消失了。
在殷惜墨離開之後,他那些讓他所不能理解的話反反覆覆不停地出現,隨著時間的流逝,林瀟硯漸漸冷靜下來。
其實那個吻落在唇上的時候,林瀟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以他有限的靈知思維來感受亦能感受得到殷惜墨濃重的情感與痛楚。
而當憤怒的色彩退去,被表象遮掩的核心一點點顯露的時候,林瀟硯似乎看到了殷惜墨笑容之後的東西。
只是他似乎能理解又好像不能理解,在殷惜墨嘴裡,自己好像成了個可憐的虛妄的柔弱氣泡,好像註定要莫名其妙地破碎死去,他珍愛著這泡影,唯恐那些真相如沉重壓力將其擠碎。
但林瀟硯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就註定要死去了。
幾天的內斂反思,林瀟硯的情感與他所見所聞告訴他,殷惜墨對他應當是帶著真心的,他屢次告誡自己不應該在得知真相前輕信他,但那天他的眼神如同赤紅的烙鐵,烙在眼睛裡久久無法消散,無論是清醒的時候夢裡的時候,纏著他讓他不得不沉淪進去。
他必然會如同飛蛾被火吸引被殷惜墨吸引,然後心甘情願地在他的甜言蜜語中獻上自己的一切。
林瀟硯翻來覆去,連修煉都沉不下心去,甚至因為情難自已地走神,險些岔氣。
夠了!
如果一些事情是必然的,那至少讓他主動一些不至於喪失自己的全部理性。
他站起來,猛地拍桌,桌子稀里嘩啦碎成一地,林瀟硯掃了地後開始往外走。
他來到一樓,早已不見殷惜墨的蹤影,他站到湖心閣門口抬頭看向熒惑宮四周,也沒有那條巨蛇的身影。
林瀟硯找來胡風翼,詢問殷惜墨的蹤跡,被告知尊上正在一個密室休息,而他並不能把這個密室的進入方式洩露出去,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密室內部該如何進去。
「多謝。」看樣子一時半會是找不到殷惜墨了,林瀟硯乾脆坐到了路邊一棵樹下休息。
他的身體並不累,累的是精神。
胡風翼並沒有走,遲疑了一下跟著坐到了林瀟硯身邊:「你和尊上吵架了?」
林瀟硯愣了一下,點點頭,他有些吃驚胡風翼會主動詢問自己這些事情,因為他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八卦的人。
熒惑宮建立在一塊龐大的石峰上面,石峰光禿禿的,但熒惑宮內卻栽種了不少花草樹木,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內湖。
這裡一天十二個時辰永遠都處於血月的夜晚,沒有青天白日,沒有太陽雨雪,溫暖的氣候讓這裡成為了一個恆定的小世界。
淡淡的紅色光輝下,藍花楹的碎花落了一地,在光中呈現為妖魅的藍紫色。
一個美麗的地方,幽涼、靜謐、妖異。然而再美的地方,一成不變的風景看久了都會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這裡生活久了,胡風翼安靜的時候,就好像熒惑宮內的一塊石頭,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又清清楚楚知道他屬於這裡。
胡風翼道:「尊上很喜歡你。」
不是很習慣和外人談論自己的感情私事,林瀟硯略顯尷尬地道:「謝謝,借你吉言。」
胡風翼沉默片刻,又說:「我從來沒見過尊上對什麼人這麼用心,我知道對你們正道修士來說,很難接受一個魔修,不過尊上和大部分魔修都不一樣,你瞭解他之後就明白了。」
林瀟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