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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厭輕輕「嘶」了一聲,想起從前那個初入江湖、滿是壯志的自己,不由笑罵一句:「該死的劍修。」
「你此前亦是習劍,我不許你罵自己。」劍無雪說得認真。
「若是有朝一日,你欲放下手中劍,便能懂此劍法為何叫『江山厭』。」謝厭慢悠悠道。
少年人垂下眼眸,他知曉謝厭仍是在笑,不過那話裡,卻透出絲絲涼薄之意。再問下去,這人便要惱了。
四野闃然,暑熱磨人,走出鬱林半里地後,謝厭與劍無雪同時開口。
「已至未時末,該往約定之地去了。」
「你何時將『江山厭』餘下五式教與我?」
劍無雪低頭,謝厭偏轉腦袋,兩人對視一瞬,繼而一人將輪椅方向調轉,一人幽幽道:「你還真是一成不變的心急,少年人,前四式才方學會,不加以鞏固,就想吞下後面的,不怕被噎著?」
少年人語氣硬邦邦的:「我怕你突然改了主意,不肯再教我。」
謝厭笑了:「我是這種有始無終的人?」
劍無雪心道你就是,當初說好的教我武功,卻在灞陵臺大比還未結束就丟下我同晏珣走了,若非對學院禁地的那棵樹有所企圖,恐怕你我這輩子都沒再見的機會了。
不過,他很快對末尾一句進行反駁,更正為:應是你我這輩子唯一再見的機會,便是開口要我幫你完成那件事的時候。
隨後還做出結論:總之,就是有始無終。
謝厭雖然不曉得身側少年的內心活動,但敏銳地嗅到了自他身上散發出的酸味和委屈,頓時感到有些莫名。
又一次偏頭去看少年的臉,還發現這人委屈歸委屈,表情卻比冬區域茫茫不見邊際的雪原還凍人。
「至陽之氣的確和冬區域這類陰寒之地不合,你若是不想,我發個訊號,告訴他們改換碰面地點就是。」謝厭思考片刻,往劍無雪那邊探了探頭,輕聲說道。
劍無雪那張面癱臉亦湊近謝厭,「你的確不該將碰面地點定在冬,那地方冷甚,過去後,你又得服用一顆凝火丹。」
「你說得對,夏天與冬天比起來,似乎前者更能忍受一些,我即刻發信,告訴他們將地點往夏區域挪一挪。」謝厭恍然大悟一般挑起眉梢。
劍無雪開始磨牙,每個字都是從後牙槽裡蹦出來的:「你的能忍,便是恨不得將鞋襪一併脫掉、撲騰進水裡乘涼?」
「這不失為一種好方法,在水中游泳,有益身體健康。」謝厭說得悠然。
劍無雪微微眯眼:「還是往冬區域,至少能點火堆、燃火爐,實在不行,還有我。」
幾句話之間,少年人的態度突然變得強硬,謝厭琢磨一番,決定不與他爭辯。
有你就有你吧,反正是自願給我當火爐的。謝厭心想。
這落雁湖秘境,四時之景並存,但日出日落天亮天黑的變化,卻與外界一致。兩人並肩西行,漸漸的,蒼穹之中晝陽偏轉,地面人影拉長,竟似交疊到了一塊兒,不分彼此。
劍無雪看了會兒影子,又偏頭看向謝厭,倏然間,想起今日進落雁湖秘境前,他發現的某處異常來。
當即開口:「今日清晨,有雛鳥落到你指尖,我送它回去時,發現鳥巢中所有幼鳥都在拼命往外爬。按照鳥類習性,不當如此。」
謝厭「唔」了一聲,抬手托起下巴:「方才的烈火鳳凰亦有些不同尋常,鬱林中分明沒別的東西,卻無端暴躁。說它吃錯東西,太武斷;若與落雁湖外鳥兒的異動聯絡起來,莫不成,是此地出現了它們的天敵?」
「外界亦能受到影響?」劍無雪輕輕蹙眉,有些不解。
「小傻子,秘境和外界又不是不相通。」謝厭笑著打趣劍無雪,「再探探,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