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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低聲細語,議論紛紛。
季玦退後一步,冷漠道:「張修撰即將出京,此時前來,是為了給自己求個安心?」
「季小郎君說笑了,張某此番前來,是真心悔過啊!」張修撰情真意切,怎麼看怎麼奇怪。
這前後判若兩人,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章程。
季玦不打算為了他浪費時間,瞧著錢二郎走過來,便拱了拱手,說了句「告辭」。
張修撰扯住了季玦的袍角,急道:「季小郎君,張某是真心實意來向你負荊請罪的!你大度容人,念在我年老力衰、艱險多病的份上……」
「那你背上的荊條呢?」錢二郎走過來,反問道。
他裝模作樣,給了季玦極大的派頭,微微躬身道:「郎君,我套好車了。」
然後後退一步,擋住了張修撰的路。
季玦上了車,錢二郎坐在車前,嘲諷道:「您年老力衰艱險多病,怎麼不看看我家的郎君,他動不動迎風咯血,也未同您一樣,一有小病小災就不去值房啊。」
「他身體如此虛弱,還能多次幫你幹活,你倒好,恩將仇報,恬不知恥。像你這種人,也配出現在翰林院門口?天下文人君子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張修撰說不出話。
「您還是去嶺南釣魚吧。那地方環境清幽,正適合靜養,好好將養將養,指不定就治好了心疾。」錢二郎說完,也不等他回復,便駕著車轉了彎,回東十字街去了。
季玦坐在車裡,對錢二郎說:「我未想過,你這麼能說。」
錢二郎笑了兩聲,道:「以前給員外家的趙郎君做書童時,他家裡一群陰陽怪氣嘰嘰歪歪的,我便跟著能說了。」
「你說這人心裡在想什麼?怎麼突然間又換了一副作態?」
「應該是良心發現,深感愧疚,夜不能寐,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你,飽受折磨,今日便來找你了。」錢二郎玩笑道。
「是嗎?」
「那可不?」錢二郎慢悠悠道。
季玦從他語氣裡聽出了端倪:「你乾的?嚇唬他了?」
「我管你這事做什麼,」錢二郎感嘆道,「是殿下閒得發慌。」
季玦突然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木目目目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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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呵呵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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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43章
江瑗已經好久不見季玦,他最近在想他的心事。
自從綠綺前些天說他心悅季玦後,他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畢竟綠綺的話太過不可思議,他表面上淡定,心裡卻一點也不風平浪靜。
先不說季玦是個男人,就說對季玦起了心思這點,都足夠讓他驚訝。
他兩輩子加起來,關係不錯的人走很多,可若是知己好友,也就季玦一個。
眾人對他要麼畢恭畢敬,要麼曲意逢迎,這輩子皇室不怎麼看得上他,他也怡然活在皇宮邊緣。
只有季玦從一開始就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看見他,跟看路邊的野花野草沒什麼區別。
前世他狼狽走上雲山時,見到季玦的那一瞬,便想好了以心換心。
這人極其有禮,看著溫溫和和,其實看什麼都是一樣的。
他不想年紀輕輕死在皇宮裡,他若死去,整個王朝都將失去船舵。哪怕再給他三年,不,兩年,他也不會走投無路,來雲山尋人。
功名利祿,季玦是看不上的。他什麼都看不上,甚至不太像個人。彷彿自雲端而下,沒有半分半毫的慾望。
於是那時候,江瑗便下定了決心。他算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