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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多少有些讓人耐人尋味了。
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本朝風氣開明些, 每年春天, 適齡男女的家中總會多留心些,若有合適的物件,便由家中做主, 相約同遊一場。或為賞花,或為禮佛, 若相看上了,便進入正式的納採、納徵、親迎的流程。
阮秋色若是穿著不起眼的男裝,哪怕與他打馬同行,京中人也多半見怪不怪。可她若是盛裝打扮,坐上了賀蘭家的馬車,只怕明日盛京小報的頭版, 就是那賀蘭家有意迎娶阮家不成器的女兒了。
衛珩翻看著手中的卷宗, 頭也沒抬,只淡聲地說了一聲:「讓言凌以後護她周全即可,不需探聽別的。」
時青看著自家毫無危機意識的王爺,忍不住有些著急:「王爺,賀蘭公子讓阮畫師換上女裝,其心昭然若揭啊。」
衛珩低垂的眼睫顫了一顫,沉思良久,才抬眼看向時青道:「讓言凌今日不必跟了。」
「嗯?」饒是時青一向沉穩淡定, 此刻也忍不住要瞪起眼睛來。
「賀蘭家的守衛總不會是廢物。」衛珩淡淡地解釋道,「她既無安全之輿,就不要多管閒事。」
時青看著自家王爺平靜無波的面容,張了張嘴,也只擠出一句:「王爺真是……言出必踐啊。」
自那日衛珩說了要成全阮秋色與意中人,便真像從沒發生過什麼似的,每日只是專注於案卷公文。完全不像前段時間,還不明白自己心意時,總是有種若有似無的焦躁,想要知道阮畫師的行蹤。
怎麼旁人開了竅,都是氣勢如虹地要去追求心上人;而王爺開了竅,卻像是老僧入了定,從此心如止水,不動如山了?
衛珩沒有言語,聽到時青出了屋子,帶上了門,才丟下手裡的書頁,仰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發脹的眉心。
這兩日他夜裡閉上眼,總是無法控制地去想一個問題:就這樣放走了她,會後悔嗎?
他知道是會的。
遇上她之前,他從沒想過會對哪個女子動心,也不覺得此生要與什麼人攜手度過。說到底這世間夫妻,相敬如賓已是大幸。
他沒想過自己未來會有一個怎樣的妻子,但就算真的想了,也不會是如她這般,跳脫出世俗之外,眼裡沒有半分規矩,說話做事只憑自己心意。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阮秋色,卻知道她有多麼特別。這種特別甚至有些讓人絕望——像她這樣的女子,一旦錯過了,興許此生也再遇不上了吧。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自己知道心裡有多麼遺憾,要是再放任半分,也許他真的會做出和父皇一樣的選擇。
他絕不能讓臉上總是喜笑顏開的姑娘,變成第二個母妃。
馬車悠然地駛在盤曲的山路上,阮秋色倚著車窗往外瞧,山谷空茫,迴蕩著婉轉的鳥啼,入目處儘是一片翠色。
平日裡她也時常進山遊玩,但今日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同。
不只是因為穿上了賀蘭舒帶來的滾雪細紗流仙裙和乳煙緞攢珠繡鞋,頭髮也梳成了京中最為流行的靈蛇髻,點綴了清雅的珍珠攢花和白玉簪,面上亦施了粉黛。
賀蘭家的丫鬟打理妝容的手法嫻熟,妝面一點不濃,卻讓她原本清秀的五官更添了幾分女兒家的嫵媚,她剛照鏡子時,自己都吃了一驚。
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今日賀蘭舒的態度裡總有一絲莫名的鄭重。他並沒像往日那樣與她同車閒聊,只是騎馬行在馬車前首,一路上與她並無交流。
方才她裝扮好下樓時,賀蘭舒也只是含笑看了她許久,並沒說什麼。
穿著一身女裝,真要與他同車,阮秋色還是會有些莫名的尷尬。她將下巴枕在手臂上,一邊暗自感激賀蘭舒今日的反常,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