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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搖頭,低低道:「回去吧。」
世間再多歡喜,再多熱鬧,與她何干呢,被所愛之人厭憎的這十年,磨滅了一個女子生而為人的趣,這苦痛,不知道何日何處才是盡頭。
安姑姑服侍皇后就寢,輕輕解開金鉤上的帷帳放下,帳子上的花紋是象徵夫婦和美的並蒂蓮。
皇后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並蒂蓮中間,臉色蒼白如紙,眼睛閉著,呼吸很輕。
安姑姑無聲嘆了一口氣,自去隔壁間休息了。
黑暗籠罩了床上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皇后輕輕睜開眼睛,目光失神地落在虛空中。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種無趣的人呢?
很多往事在腦海中呼嘯而過。
嘉順十九年,十四歲的蘭珮瑩第一次跟隨祖母從雲中郡進京,此行是為了議親。
在除夕那日的芙蓉園春宴上,她見到了當時還是太子的謝蕭舟,只是當時,她不知道他是太子。
他一個人在湖邊亭子裡撫琴。
她不勝酒力想去湖邊吹吹風醒酒,遠遠地聽見琴音,好奇間循著聲音找到了彈琴的人,看得痴了。
琴絃乍斷,琴聲止,銀色月華之下,彈琴的少年起身離去,眉目如冰如玉,離去前涼涼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明明全是不悅,卻又帶了七分風流,只輕輕一眼,就把她釘在原地不能動彈,三魂沒了七魄。
世間見色起意,大抵如此了。
蘭珮瑩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或者她什麼也沒想,她衝著那輕裘緩帶的挺拔少年背影追了上去。
儘管那少年一看就是焐不熱的石頭心腸,但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有靠近的念想。
憑著心中這股子一往無前的蠻勁兒,她差點撞到他背上:「公子請留步。」
話音落地,她人也剎不住了,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啃屎趴在地上,湖邊泥濘,裙子頓時髒了。
謝蕭舟終於停下腳步,大約沒見過莽成這樣的大家閨秀,一向從容沉靜的他盯著趴在地上的小娘子,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見勢不妙,躲在一邊看好戲的安逸彷彿慌了,上前扶起小姐,假裝抹著眼淚哭哭啼啼道:「今日能來芙蓉園的,全是高門顯貴,姑娘你的衣裳髒成這樣可怎麼辦啊,太失禮了,太丟人了,傳出去姑娘你還怎麼活啊。」
謝蕭舟定定地看著蘭珮瑩爬起來之後,拎著裙子、嘟著嘴,懊惱地說不出話的模樣。
片刻後,他解下身上那件沒有一根雜色的輕暖白狐裘,遞給她:「披上這個,或可為小娘子遮擋一二。」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二月溪水初融;他的手很好看,像雨後的翠色修竹。
蘭珮瑩暈乎乎接過帶著他體溫的狐裘,臉已經紅透了,低著頭問:「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我日後往何處還公子的狐裘?」
「原來你不知道孤是誰?」謝蕭舟的嘴角浮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即使不知道,這一聲「孤」聽完也該知道了,蘭珮瑩大驚失色,福身行禮:「臣女粗魯無禮,竟唐突了殿下,請殿下恕罪。」
今日竟然調戲到太子頭上,安逸嚇得不輕,跪下磕頭道:「殿下饒命啊,我家姑娘剛從雲中來,不曉得京城的規矩,我們那裡的小娘子,歡喜哪個小兒郎都是大大方方唱著歌兒去問的。」
「你從雲中來,難道你是明王府的小郡主蘭珮瑩?」
這麼好看的殿下竟然聽說過自己,蘭珮瑩愣了一瞬,歡歡喜喜承認道:「正是臣女。」
謝蕭舟淡淡的笑容便擱淺在臉上。
蘭珮瑩清清楚楚地看見,太子知道她的身份後,眼裡一瞬間閃過錯愕和厭惡,接著扭頭便走。
當晚回去,蘭珮瑩便知道了,原來幾年前,太子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