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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戌時啦……」喜公公小心地提示,看皇帝猶對著燈盞出神,不由為他焦急,「聽安子來報,蘇姑娘已經在寢宮等著了。」
燭火乍一跳躍,周明恪炸了眨眼,緩過神來。
「你說,那傢伙現在在做什麼?」他聲音閒懶,像是隨意而問。
喜公公懵了懵,對這似是而非的話一時摸不著頭腦,傢伙,哪個傢伙?「皇上,您說的是?」
周明恪輕哼一聲,喜公公福至心靈,霎時懂了,忙接道:「回皇上,酉時末刻的時候,安子到偏院打探了一下,稱是阮姑娘晚膳吃了一道酒釀圓子,一小碗米飯,半隻燒鵝。現已睡下了。」
周明恪聞言,臉就黑了。心道朕今夜要寵幸別的女子,她竟是半點也不拈酸的麼,明明口口聲聲說忠愛他,如此看來,她那張嘴又是騙了他。若不是騙,又為何心寬至此,好吃好喝又好睡?
他堂堂帝王,竟不被重視。那落差的心理,讓周明恪不滿又不適,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令他想即刻去找那小騙子問清楚,治治她欺君之罪。
將要起身,轉念又想,既是那女子不重視自己,又何必主動去尋她,生生落了這男人的臉面?
何況,她不重視,有的是女子重視,多少女人想要他的寵愛都來不及!
周明恪冷著臉,將要擺駕回寢宮去瞧瞧蘇家的女兒,忽地有一宮女橫出阻攔,低著頭跪在地上,雙手奉上一個香包。
喜公公呵斥了一通,看這宮女眼熟,不由問:「哪個宮的?誰給你狗膽出來攔皇上聖駕。活不耐煩啦?」
宮女瑟瑟發抖,小聲說:「奴婢茴香,是偏間伺候的末等宮女……受阮姐姐所託,給皇上送東西來。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攔駕的!」
周明恪聽是阮煙給自己送東西,這才把目光投了過來,睨著她,取過那香包,見這刺繡的手法,確然是那傢伙的無疑。
他漫不經心道:「她可曾傳了什麼話?」
宮女忙不迭應聲:「有的!有的!皇上,阮姑娘說、說此物是相思,君心似我心,盼皇上莫要忘了她……」說到此,宮女臉上火燒一樣紅了。
「行了,退下。」周明恪施施然將香包塞進寬袖中,嘴角微勾,命喜公公,「調頭,去偏院。」
喜公公驚得張大了嘴巴,「皇、皇上,那寢宮蘇姑娘……」
周明恪一個眼神過來,喜公公便又噤聲了。
「全都退下,不用跟著朕。」丟下話,他負手於身後,舉步往偏院去。
為方便隨時聽候差遣,御前宮女的住處就設在寶殿後方的偏院裡,離主殿三宮都很近,是以不用坐輦車,也可在兩刻鐘內到達。
雖然未帶侍從,但他甫一出現,那通身的氣度,令人瞬間認出他的身份,偏院的宮女驚慌失措地跪了一地,腦袋垂得低低的,不敢抬頭面見聖顏。
周明恪手一揚,宮女們盡數退避三舍。他悠然入了阮煙的房間。
阮煙和另一個宮女住一起的,而那宮女還未歸房,阮煙便沒有閂門,豈知卻給了他人可乘之機。
今晚她吃得很飽,又早早鑽入了被窩,肚子還未完全消化,是以還沒徹底睡去。當有人登門入室,那點動靜令她在第一時間驚醒過來。
屋裡只點了一盞油燈,火光如豆般細小,光芒弱得可憐,照不明房屋,周遭一片昏暗。
阮煙看見一個人影,心底一嚇,驟然從床上爬起,思量著是遭了賊,一邊下床去尋摸剪子自衛,一邊扯開嗓子大喊捉賊。
誰知她嗓音剛冒出一個頭兒,那黑影便撲了過來,一下子把她撲倒在床上。
阮煙下意識就要尖叫,揮舞的手腳被人壓制住,一隻大手托起她的後腦勺,龍涎香濃鬱的吻鋪天蓋地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