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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紅夭自幼長在月羌,待此處地界十分熟悉,幾乎沒費多少功夫,已然領著莊舟全身而退。
只不過莊舟萬萬沒料到,麻煩事兒還在後面等著她們。
她本想藉機開口言明來意,卻聽得那主將亞忒牧先她一步,喚來先行兵:「來人,先送莊六小姐去後營休憩。」
被人強行押走的莊舟三步一回頭,很是放心不下紅夭,不成想先行兵倒跟她肚中的蛔蟲般猜中她的心思笑道:「莊六姑娘放心,我們將軍絕不會為難紅夭姑娘。」
「為何?」
話音尚未落地,莊舟猛地駐足,收回目光看向那先行兵,倒吸一口涼氣,果然聽見他道:「我們將軍與紅夭姑娘從小認識,最是在意她安危,怎會專程為難她。」
嘖。
她就猜到是舊情。
早在紅夭與莊鴻毅成親那年,莊舟就曾聽說過這麼個傳言,說是紅夭原本有位青梅竹馬的戀人,可惜那人身處軍營,似乎是在某次與雍朝的邊境衝突中英年早逝。
想來估摸著應是陰差陽錯,那人並未真的離世,拼盡全力回到國都時,卻聽聞昔日情人已經遠嫁敦胡。
既如此,這許多年來這位亞忒牧將軍合該難掩怨懟才對,莊舟越想越覺不安,不願相信先行兵所言,除非:「將士留步,你且同我好好說說,你家將軍怎麼個『最是在意她安危』?」
這廂莊舟還處在一無所知狀態,那廂軍帳之中卻已蓋不住暗潮洶湧。
「出兵相助塔勒城,於本將可有任何回報。」
一別經年,亞忒牧看上去比從前更瘦削些,想是多年軍營生活清苦,縱使太平盛世,也常要駐紮邊境,沒過過多少安生日子。
他語帶諷刺,紅夭又心中有愧,自是將這些冷言冷語全盤接受。
聞言只抿唇思忖片刻,低聲強撐笑顏道:「西域五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眼下莊道雄為一己私利挑起內亂,將軍總不至於助紂為虐。」
「莊道雄欲強奪敦胡金石玉礦,是他們兩國之間爭鬥。」
亞忒牧雙臂撐起身子,從主座緩步行至紅夭面前,聳肩佯裝不解:「我等安心臣服於大雍,不理外務,全無影響。」
他說著還不忘繼續往她心口戳刀子:「何談什麼一損俱損。至於敦胡,莊四夫人若是擔心你那好夫婿因此被莊道雄絞殺,再做不了國公府公子,享不了清福,更不該求到本將處。」
在這世上,最樂意看著莊鴻毅跌入泥塵,從此再無翻身之日的人,就是他亞忒牧。
聽見亞忒牧提起莊鴻毅,紅夭面上神色微頓,腦中一時混亂,根本不知該從何處開始解釋。
張了張口,終究化作無聲。
「若僅依靠塔勒城現在的兵力,一定無法扛到雍朝大軍到來,所以我們必須去請月羌國援兵。」
莊舟說著,明顯將全部希望都放在了紅夭身上,目光鄭重而嚴肅:「紅夭姐姐,你出身月羌國王族,此事成敗與否,全都得仰仗你才是。」
紅夭不懂時政局勢,最終會答應的原因,其實連莊舟都被她瞞了過去。
莊舟以為她早已狠下心,不會再在意莊鴻毅,實則她還是存了私心,在莊舟前來央求時,她的第一反應仍舊是記掛莊鴻毅。
夫妻十數年,哪怕忍痛割捨,她也永遠比旁人更希望他能從此得償所願,餘生順遂。
她不會再回頭,卻也願意再幫他一次。
一旦塔勒城失守,敦國公一家性命難保,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毀於一旦,也只有莊道雄那等蠢鈍之人才會覺得雍朝新皇會由此任他拿捏。
西域商道正值蓬勃生長之際,若被莊道雄胡攪蠻纏損毀了坐鎮一方的定海神針敦國公,雍朝新皇不將他凌遲處死都算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