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頁)
她沒有什麼可多說的了,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只是十分微弱和機械地拉了拉嘴角。藺北也什麼都沒說,只輕輕地用手搭在她的手上,輕聲溫柔地彷彿是害怕驚醒孩童般:「好好休息下吧。」
於是便渾渾噩噩到了今日,正式娶親的日子。她聽到鞭炮聲,吹打聲,紛紛揚揚,鬧成一團。
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八方。
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相逢開口笑,過後不思量。
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起鬨,有人在大笑。
她的心裡油然而生了一種煩悶和恐懼,那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恐慌感衝擊著她的心,她抱緊被子,一下子撲進了裡面,擋住了自己的耳朵。
藺北自然是跟著迎親的隊伍,既然昨日吃了人家的送嫁酒,自然要「待天仙」,一路吹吹打打看著新娘哭嫁,上花轎,撐紅傘,撒米,繞吉祥路,終於到了男方家裡。
她有些魂不守舍地跟著,謝青容也在幫忙,可能是沒有參與過這個,他倒是饒有興趣地幫忙一路吹吹打打。見藺北面有鬱色,他試圖開懷她:「別這麼愁眉苦臉的,開心點!」
藺北看他一眼,好像基本上他都是樂呵呵的。她有些羨慕地說道:「真羨慕你。」
周圍吹打聲有點大,一下子衝擊到了耳膜,他臉轉向藺北的方向躲了一下,覺得耳朵都快要失鳴了,恰巧在轉身的那一刻聽到藺北說這話。他沒詢問,用眼神示意她。
藺北:「……」
她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個羨慕,謝青容就這麼直視著她。
這直視讓她莫名有幾分壓力,儘管他只是帶著詢問。
迎親送親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日子又重新回復到平常的狀態。滿山的藥材開了,藺北也忙了起來,準備去採集下藥材補貼家用;而謝青容也是,王家在成親之後,請他雕幾幢吉祥如意些的石頭小玩意,更何況每日早晨和傍晚天氣不熱的時候,他還得去刻天生橋佛像,所以這幾日他也忙得不可開交。
藺北有時候回去看看柳葉,柳三叔沒有再出去了,起碼最近這段時間沒有出去。他們父女的關係還是不冷不淡,起碼在藺北去看他們的時候,沒怎麼見他們說話。不同的是,以前往往是沉默寡言的柳叔不怎麼開口,現在卻是他絞盡腦汁想找話題說,但柳葉卻不怎麼理他。
春去夏來,時間的身影就這麼慢慢地轉變著,趁著人們不留意,換了一個新的衣裳。春播秋收,中間隔著辛勤勞作的夏季。自然的齒輪就那麼緩慢而又有力地轉動起來,帶動著所有人的心緒,向著前方前進。
時間就這麼一晃,來到了六月,日子慢慢地開始熱了起來。而在這一個月的中旬,已經出嫁的王小姐回來了。
藺北已經有段日子沒有見到她了,上一次是在她成親的時候,那按說應該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刻,可那時的美是精心雕琢的,就像是謝青容手中的木雕一般,停留在了最美的瞬間。
可此刻她的美卻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她的頭髮又黑又密,原本長及腰間挽了起來,露出了她美麗的臉龐,那是嫁作婦人的暗示。
她穿著丁香色小碎花的袷衣,下著同色的齊踝長裙,配上烏黑的猶如小鹿般的眼睛,真的猶如一朵水靈靈的丁香花。
那是藺北在山川秀林見過無數次的,一種鮮活,一種坦蕩,一種自然。它不是最美的瞬間,不是最難忘的時刻,是一種生活著的鮮活和朝氣,散發著一種生命的美好和積極向上。
藺北見到她著實有點吃驚,王小姐卻非常開心地笑了笑,像是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