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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希望是,可惜不過就只是長得很像黑手黨,真不知道我姐怎麼看上了他。”
他哈哈大笑,他一笑,微風在空氣中聳動。我望著他的笑臉,希望一直這麼相處下去,哪怕一句話也不說,以天上的繁星為伴。
不知哪棟別墅傳來了恰到好處的小提琴聲,德彪西的《棕發少女》。回憶在小提琴流水般的音樂聲中層層湧現,我想起了自己的花痴年代,不誇張地說,我在古典音樂方面下過狠功夫,動力源自身邊學藝術的鐘斯宇。我從上小學開始憧憬成為他的新娘,併為了配得上他付諸努力,其中包括背了很多鋼琴家的名字和樂曲,甚至主動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沒幾天就煩了,因為那鋼琴老師特別兇殘,給我留下了童年的心理陰影。
兩人靜靜聽完一曲,過了一會兒,他說:“那天我去你們學校附近辦事,然後順便去找你,沒找著你。”
原來我真的看到了他,我以為我們相互看到對方,原來只是幻覺,不由得感到一陣小小的失落。突然之間我不想對他說實話了。
“是嗎?太不巧了,那天出去玩去了。”
他認真看了我一眼:“你真的長大了,不過還是那麼可愛。”其實我想聽到的是變漂亮了、變成熟了,可愛這個詞對我來說是用來形容小貓小狗和小嬰兒的,可惜直到離開,他都沒有做出類似我變美麗的暗示,挺讓人憂愁的。
回家的路上,老爸問我是不是還喜歡鐘斯宇,我把頭扭到車窗那面,語氣不好地說:“老爸你很八卦。”我不說他也能猜到,又來玩明知故問的把戲。
“一根筋的死丫頭。”他輕輕搖著頭。
回到家,躺在家裡的床上,我收到麥莉的簡訊,問我怎麼沒回學校。我說太晚了,離家比較近,直接被我爸載回家了,明天早上會打車去上課。
“他回來了。”在簡訊後面我加了一句,我心裡有什麼事都不想瞞著她。
“誰?”
“你說呢。”
一分鐘後,麥莉回覆:“不是六年沒見了嗎?怎麼樣,是不是像我說的長殘了?長殘的話你正好可以早點死心。”麥莉一點就“麥莉,我問你,什麼情況下你會對許徵撒謊?”
麥莉沒有思考很久就給我回復:“表面上不想讓他受傷,實際是不想讓自己受傷的情況下,我會對他撒謊。”
看,麥莉是我的靈魂,我的心蟲。
我睡不著,起床找出那隻壓箱底的兔子先生,給肚子裡的錄音器換上電池。按下按鍵,最後一則錄音在兔子先生的肚子裡響起:“2006年4月1日。心情,很壞。斯宇哥哥在愚人節這天離開了,我真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明天醒來之後,又可以見到他……我永遠都不會有勇氣對他說,我喜歡他,很喜歡他,喜歡得要死了……”
在關了燈的房間裡埋頭在兔子先生的肚子上聽六年前自己稚氣的聲音,除了我自己,我聽不到任何聲音,一種要死了的感覺從兔子先生的肚子裡鑽入耳朵,一直鑽入心裡。
好不容易消失在我生命裡一週的蘇烈,在清明節過後又出現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在食堂吃飯,五分鐘後他坐到我面前,而我正在賣力啃著雞腿。我們學校食堂的飯菜非常豐盛,整個大學城裡,獨獨我們學校食堂的伙食有口皆碑,很多鄰校的學生想方設法混進我們學校食堂吃飯。有段時間,我們班上一個很有生意頭腦的女生,靠收集畢業學姐學長的門卡轉手賣給外校的學生,最高賣到50塊一張,從而賺了人生第一桶金,買了去印度旅行的往返機票。至於該女生在印度被劫財一事,就另當別論了。佛祖有言,得失一體,大概就是這樣子。
蘇烈鄙夷地看著我面不改色地啃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