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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乎我的人,等我的人。
都已經死絕了。
祁長廷知道自己做夢了,但他不知道應該怎樣醒過來。
眼皮沉重, 身體痠痛, 一會兒冷得像是在冰塊裡, 一會兒又熱得堪比置身沙漠, 大約是胃腑的位置,好似被人捅了一劍的疼。
唯一好使的大概是耳朵, 他聽到有人在跟他說話。
那人不許他吐掉方才餵給他的東西,為了在意他的人。
還是為了他在意的人?
好吧,或許耳朵也不那麼好使,但鼻子確是好使的。
——他的鼻子一向很好用, 唯一的缺點是好聞的和不好聞的都不得不受著。
尤其是那位皇后身上的脂粉味,還有皇帝的汗臭味, 讓他每每想起都幾欲作嘔, 久而久之,他乾脆開始厭惡所有人靠近。
但最近, 他找到一種很好聞的味道,還有一位帶著這種味道闖入他的世界的女孩兒。
就是現在跟他說話的這個姑娘。
只是很抱歉,剛氣勢磅礴地同人家許下約定, 十日內修好大壩, 結果當天就放了鴿子。
她大約會生氣吧。
那人雖然總是試圖裝成端莊的良家女子,但他看得出來,她藏著的那顆張揚似火的心。
他……在意她嗎?
不然,為什麼會一直想著她呢?
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睜眼,醒過來, 你許下了那麼大一個賭約,怎能讓她一個人去扛?
旭日東升,又是一個清晨,橘紅的朝陽將金光灑遍府衙的每個角落。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何成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從地鋪上翻身而起去開門,門外是常岑。
兩人都沒說話,何成抱拳一禮,常岑點頭致意,眼神詢問屋裡的人的情況。
何成點點頭,又搖搖頭。
——情況還行,但依舊沒醒。
常岑頷首,抬步朝屋裡去,不想剛到床邊,便對上一雙漆黑卻明亮的眸子。
「啊,」何成喜出望外,低呼一聲:「殿下醒了!」
祁長廷眨了眨眼,試圖撐起身子來。
何成想幫忙,被他眼神制止。
少年靠在軟榻上,第一個動作便是沖常岑見禮。
常岑眸光複雜。
他嘴笨,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是老師的錯,」他突然說:「你還是個孩子,我身為老師,沒有照顧好你,甚至……」
常岑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道:「甚至,之前還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常岑沒說具體是哪句話,但祁長廷和何成都知道。
——「我教你這麼多東西,不是讓你去禍亂朝綱的!」
少年微垂了眸子,他花幾個呼吸的時間捋了捋當下的狀況,再開口便自然而然地繞過了這個話題,畢竟以常岑的標準,他確實走在「禍亂朝綱」的路上。
「我睡了多久?」他的聲音十分沙啞,何成趕忙遞了水過來。
「殿下昏迷了整整兩日。」
「那鍾離郡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他還記得昏迷前有人報鍾離郡出了事。
說到這件事,何成目光突然有些閃躲。
祁長廷蹙眉,望向一旁的常岑。
老大人倒是沒那麼多彎彎繞,直言道:「我身為江都郡守走不開,所以與你相熟的那位白姑娘,她自告奮勇,帶人去了鍾離郡。」
「?!」什麼?!
祁長廷瞪大了眼睛。
塵土飛揚的官道上,遠遠駛來一架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