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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叫作吻， 是吧？」

——「我其實……」

期待後，那三個字緊跟著的就是一串沙沙的雜音聲，不是任何想像中或者想像外的內容。

夏沉星一愣，雜音裡沒反應過來，只是繼續緊張地抱緊。

蘇秋白則在雜音中僵在那裡。

——我其實是人。我其實真的有自己的情感。

那些沒反應過來的緊張裡，蘇秋白想要說出來的話，在夏沉星不在意其他，不在乎機械威脅而只想他能夠有情感，不想要其他人，把一切都說出來之後——被自動消音。

那個真相在他想說的時候說不出來。

換作文字輸入出來，也在嘗試之後成了亂碼。

然後驚愕地繼續試著傳送訊息的時候，那些隨著一次次失敗而焦慮的情緒裡，那個緊張的少年，也在一次次的異常裡，從對於情緒的在意和期待的緊張，而轉變為了忽然的慌亂和擔憂。

夏沉星在蘇秋白的話語自動消音和螢幕出現亂碼之後，慌慌張張站起來收拾情緒，開燈緊張地檢查起來：「怎麼了，一一？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他問著這些話語，快速連線了查詢軟體問題，又在亂碼一次次出現後查不出，額頭上很快出現汗水，又在熟悉卻找不出問題之後要拆硬體，心裡快速想著該去哪裡維修，手下把螺絲刀和其他東西拿來。

汗水沾濕劉海，然後落下來一些，沾濕緊張的神情，之前的傷心與歡喜之後，夏沉星的眼神裡這會滿是慌亂與被世界拋棄的恐懼無措，又慌慌張張地排除故障，在再一次慢慢猶豫出現的雜音和亂碼後，慌忙趕亂地拿起螺絲刀。緊張下螺絲刀掉下來，又在被撿起來後繼續動作，汗水幾乎在幾分鐘裡就沾濕了劉海和睫毛，又在眨眼的時候落下去……

一滴汗落在了校服外套上，在金色釦子旁邊留下一個水印。

蘇秋白在從怎麼也說不出事實的現實裡回神看到現在後，已經編寫了一半的話語在猶豫裡化為亂碼，又在那些亂碼裡，清晰看到夏沉星很害怕。

他看到夏沉星在這幾分鐘裡就迅速情緒一落千丈，整個人都害怕又無措，於是那句在驚愕下重複好幾次的話語，最後只變成了——

「我其實……真的很喜歡夏夏。」

這個無關真相的話語沒有被消音，順利說了出來。

蘇秋白在說完後，看到螺絲刀又掉了一次。

夏沉星在驟然恢復正常的聲音裡僵硬地慢慢抬頭過來，還沒反應過來這句不是雜音的話語是什麼內容，只是在這會不斷出現的雜音和亂碼之後，劫後餘生地發現在他沒有發現問題的時候，那個問題似乎又消失了。

蘇秋白回神了調整一下情緒，摸摸他，在這會大喜大悲的空白表情裡說：「剛才是……我想和夏夏開個玩笑啦，夏夏別害怕：只是我根據欲揚先抑的定義，在夏夏說了自己的情感之後，裝作出點問題，然後來個驚喜～」

那個空白神情還是沒有變化，只是呆呆看過來。

蘇秋白就抱住他，心裡嘆氣：「對不起啊夏夏。驚喜變成了驚嚇。」

懷裡的人僵硬而沒有反應。

只在喚了好幾聲後，才從噩夢中醒來一樣，長長舒了口氣。

呼吸聲裡，蘇秋白感覺到抱著的人慢慢沒那麼僵硬，放鬆了下來，然後在揉揉頭後，好一會才聽到一句輕輕的：「……不要再這樣了。」

所有的情緒，所有的高興與生氣，所有對於這個過分的玩笑的控訴與不喜，所有想要說出來卻說不出來的責怪，那些近乎玩笑的自己的緊張惶恐，最後只是無力地化為一句，「我會害怕。」

蘇秋白把心緒壓下去，揉揉他：「嗯，以後不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