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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程超重拾起主持人的身份，隨意點了一名戴眼鏡的記者。那記者面色紅如赤豆，被點後話頭直指顧西樓：「先生你貴姓？」

顧西樓：「免貴姓顧，顧西樓。『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的西樓。」

眼鏡記者繼續提問：「顧先生說和葉先生20歲相戀至今，葉先生今年25，也就是說你們已經隱瞞了戀情五年。葉先生也說自己是gay，你們不會覺得隱瞞性取向和戀情——是對粉絲的欺騙嗎？」

這是一個很尖銳的問題。葉蘭舟皺起眉，剛想回答就突然被一隻大手緊握住掌心，力氣大的他根本抽不出來。下意識抽手失敗後，他再想回復也已經晚了。

顧西樓一手在桌下牢牢握住葉蘭舟的，面不改色平靜回答：「蘭舟是演員，是藝人，他的職責是給人民大眾帶來好的作品。而無論性取向還是戀情，都與他的事業無關，是屬於蘭舟私生活的部分。我並不覺得，一位藝人需要因自己沒有違背法律、也沒有違反任何公序良俗的私生活而對大眾道歉。他也沒有義務將自己的所有隱私都暴露出來。」

眼鏡記者咄咄逼人地再次追問：「也就是說：你承認你們的隱瞞，但認為不需要道歉？」

面對如此質問，顧西樓突然垂頭低低笑出聲，低沉的嗓音透過話筒音響的擴張，酥麻了所有人耳蝸。

明明是被嗤笑了，眼鏡記者卻生氣不起來，甚至沒出息地紅了臉，險些被掰彎。

眾記者紛紛感慨：男色惑人啊！難怪葉蘭舟會為他退圈！

如果葉蘭舟能聽到這些心聲，一定會斷然否認：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事實根本不是這樣你們都被騙了！

低笑過後，顧西樓才回答眼鏡記者的質問：「如果沒有說就等於隱瞞，那蘭舟的確不需要對任何人道歉。並且按照你這番邏輯，所有的明星人物都對大眾有所隱瞞，老一輩的文藝工作者尤其如此，畢竟過去可沒現在傳媒這麼發達。需要我給你舉幾個例子嗎？」

眼鏡記者臉還紅著，連連拒絕：「不用不用，我沒問題了。」說完悻悻坐下。

眼看他舉刀霍霍，眼看他折戟沉沙。

眾記者這才意識到：是個硬茬子！猛料不好挖啊……再接下來的問答就正常多了，偶有幾個語言陷阱，也都被顧西樓一一拆解，或是避重就輕答得不痛不癢。

刀槍舌戰的記者會後，是粉絲告別會，對葉蘭舟來說，這個環節遠比面對記者困難。莫大的歉疚讓他無法面對他們，他心中在大喊：其實你們喜歡的那個明星已經不在了，這身體裡只是個鳩佔鵲巢的穿書者！

但他不能說——因為不會有人相信，正常人只會覺得他瘋了。

所以葉蘭舟現在站在這裡，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張張失望的、譴責的、怨恨的臉，但沒有。他看到的是一張張泫然欲泣的、單純的、美好的臉，還有一片片被舉起的閃游標語：那是他的名字「蘭舟」。

啊，原來原主曾被那麼多人愛著……如果他不是隻把目光投到顧西樓身上多好，如果他還能看到這些多好……

你們喜歡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呀……

葉蘭舟所能做的，僅是不住地鞠躬致歉和表達感謝：「謝謝。但是對不起。」

粉絲們哭喊：「蘭舟我們永遠支援你！要常常露面呀！讓我們知道你過得很好！」

葉蘭舟努力把眼淚憋回去，他真得不擅長應對分別的場面，只能鼻尖微紅地應下：「好。」

粉絲們破涕而笑，更用力地搖晃手中閃光的牌子，直到簇擁著他坐上車離開後，仍停在原地久久不肯散去。

車上，葉蘭舟對程超道謝。他當然知道不是所有粉絲都會原諒他的任性退圈，是程超特意挑選出能包容他任性的粉絲。

葉蘭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