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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轉著輪椅慢悠悠趕來時,就見就見一人在門口反覆踱步,差點把小院裡的花花草草踏平了。
「大夫你呀,放寬點心,年輕人受點磨礪多好,皮糙肉厚的,吐吐血,中中毒,都不是大事,反正他一時半會也出不來,要不我們去用點宵夜,邊吃邊等?」
不是大事?那什麼才算,非要流血受傷才算嗎,鬱衍本很想批評下顧不得的態度,做師傅的對徒弟太不上心,成天打牌打牌的——
按理說,從天之驕子到一介殘廢,期間落差非常人能忍受,但顧不得這人也許天生豁達,沒什麼作為殘廢該有的敏感,該吃吃,該睡睡,平日對來探望他的舊識給予的同情憐憫一併全收,還特會沒事自己給自己找事玩,下棋作畫吹笛,養草養浮萍什麼的。
總之,除了對徒弟,他對什麼都挺上心的。
不過話到嘴邊,鬱衍忽然打住了,對顧不得有了層莫名的顧慮,具體是什麼他還說不清,也沒心思細琢磨,乾脆以冷漠應萬變,直接不搭理人了。
顧不得逗了個空,覺得有些新奇,所以進了屋,不等鬱衍開口,他先一步轉輪子卡住路,在徒弟冷如冰霜的反抗中,鄭重其事地表示。
「應秋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師傅這腿不行,後半輩子可是要指望你的,你說,還哪兒不舒服,別逞強,趕緊讓唐叔叔給你看看。」
徒弟目不斜視,很不買帳:「多謝先生關心,但唐叔叔看病喜靜。」
言下之意很明顯了。
「哦……忘了忘了,那我不出聲,你們自便。」
顧不得恍然大悟,讓出了位,在一旁饒有趣味的旁觀。
商應秋特意換了件乾淨的袍子,黑髮未束,鬱衍要看舌苔,他乖乖伸出舌頭,任人擺布,很聽醫囑的樣子。
從下午到晚上,兩人都沒顧上用飯。鬱衍把完脈,確認無事,差小廝端來碗藥膳粥,他吸取了之前在蜀中錯誤的烹飪方式,如今火候把握得恰到好處,藥與米五五分,不那麼濃稠了,米沉下頭,上面半碗則是湯藥,不分內外都是精華。
其味讓顧不得嘆為觀止,他實在待不下去了,先行告辭,只怕再完走一步,鼻子胃口雙目都會毀於一旦。
鬱衍看礙事的人走了,又談了會白天的事。商應秋用完粥,擱了碗筷,說剛在外師傅可是又亂說話,激您生氣了?
當然是,顧不得哪天嘴巴是得閒的?
為幽冥府指使徒弟千里奔波,現在竹籃打水,真是惹人笑話。
只是譏諷的話到嘴邊,方才那股忌憚勁又來了,好像一夕之間,顧不得憑空多了層身份,讓他不太好在商應秋面前多加指責。
鬱衍言不由衷的看著青年。
「那倒沒有,就算有,我也不跟他計較的。你師父說……下半輩子指望你,什麼意思啊?他不是京城方家的小少爺麼,就算小時離家跟隨顧浮屠習武,但族譜上肯定還有他名字,若以後跟著你,怕是方家會有意見。」
「您別當真,不會那樣的。」
天真,顧不得那話不就是點撥你的,鬱衍皺起眉,發話了。
「他的腿,以後我幫他找法子治,再說,他年紀也不算太大,男子七十都能生子,不如趁著他樣貌尚可,給他說門親事找個媳婦,延綿香火,妻子孩子熱炕頭,照顧得比你妥帖。」
「……」
「大不了,以後等有需要的時候,給他配幾副生子妙方。」
商應秋笑了一下,「好啊,還是您想得周到。」
周到的還不止這些,當晚鬱衍沒走,他說東瀛的毒物鬱衍還沒碰過,不知有沒有後招,得就近守著。
傍晚,他將南海劍派一事一五一十在信中寫好,收入懷裡,輕手躡腳的來到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