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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大開著,浩瀚的點點星辰壓著繁花,讓一切都顯得觸手可及。
鬱衍人淡定如常,只心中輾轉反天,沒有睡意,但漸漸有了笑意。
扣心自問,今天實在沒什麼可值得開心的地方。
總體來說,現在的自己落魄了,失勢了,身子裡還插著九根追魂釘,麻煩一堆。
但是,人若要開心是誰也擋不住的——
貧窮擋不住,走火入魔擋也不住,連自己也擋不住。
那些很實際的煩惱,在這份虛無縹緲的快樂下反而成了無所謂的,實在匪夷所思得佷。
一夜無夢。
只是為圓昨天說的謊,第二天他破天荒起了個大早,真去鎮上請來兩個老師傅,讓他們把房子好好返修下。
商應秋得知後,對這筆開銷頗有微詞:「乾爹,我腿已好的差不多,有哪兒壞了,自己就能修啊。」
「你那麼行,這都會?」
兩人站在院裡,商應秋盯著屋頂,對上頭兩人的手藝並不滿意,覺得做的粗糙,恨不得什麼都自己上了。
「我在天山時,修補房子、打製傢俱、種菜捕魚都會,不會比他們做的差。」
鬱衍:「……」手工活的好與差,他其實分不太出。
「以後有這些事,乾爹您要先問問我,現在不比過去,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
鬱衍最不想被乾兒子看出自己囊中羞澀,誰握著錢袋,誰的話語權就最強。
他含糊一笑,像是在笑乾兒子的擔憂太多餘。
「得了,錢的事不用你操心。」
快到傍晚,兩位師傅擦著汗出來,一起到小院裡吃晚飯。
沒吃幾口,山腳飄上一陣歡天喜地的鑼鼓嗩吶聲,也不知是這山上哪戶人家要迎親嫁女,只是兩個師傅一聽那百鳥朝鳳的喜樂聲,激動不已,飯都來不及刨,趕著要出去看熱鬧。
「那是摩沙夷的姑娘們在天婚擇婿,別說你們二位,咋們也難得一見!」
「天婚?用鳥擇婿?」
鬱衍這還是頭次聽到這種習俗。
「是呀,我們這外族人多,像有的寨子興走婚,搶婚、摩沙夷是以前桐巴古國的遺族,一直是女人當家,她們信奉鳥卜,姑娘一成年,祭奠完畢,就會放出自己從小養大的本命鳥兒,那落到何處便能擇夫,地位越高,養的鳥兒越漂亮,聽說她們族長的本命鳥兒是鳥中之王,跟鳳凰一樣,鳥尾五彩斑斕出現時百鳥相送,可是一大奇景!」
兩個師傅在鎮上多年,講起風俗民情來頭頭是道,也算有趣。
鬱衍本只當下飯趣聞聽著,只是這越聽,吃菜的速度越慢。
說起斑斕的鳥兒啊……
今早,是有一隻花枝招展,尾羽長長的大鳥兒飛到院裡,在玉蘭樹上駐足良久,沖他嘰嘰喳喳,鳥糞撒下不少,還壓垮了幾隻花枝,趕也趕不走,十分惹人煩。
既然不是鄰居家的,又生得紮實肥嫩毫無憂患意識,早晚逃不了淪為盤中餐的下場。
鬱衍一想到廚房有街坊送來的秋板栗,顆顆甘甜香糯,燉雞真是絕配,也不算辱沒那一身肉了。
當然,剩下的毛也沒浪費,大部分成了雞毛撣子。
最後鬱衍留了一撮,給隔壁院的幾個小童紮了毽子,掏幹榨盡,當真是半毛不剩。
「乾爹……?」
商應秋雖沒見過鳥,但雞毛撣子跟毽子都是出自他手,這還能不明白麼。
兩人眼神一觸,在鑼鼓滔天中沉默了下來。
隨著喜樂聲越來越近,一個師傅激動地不得了:「她們上來了!過來了,該不會是選到我了吧?我可是有老婆的——要是我被搶走,你們可千萬千萬別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