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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山中長大的姑娘,對於「危險」本來就比旁人更敏感。
乍看之下,年輕那位安靜有禮,但那份安靜得沒有溫度,像可以拋屍的墳地;而年長一點的呢,初時是氣焰洶洶,一臉不好惹也不好伺候的樣子,加上本就生得奪目,眉梢眼角都像要燒起來似的,著實讓人看了心驚肉跳。
但出於女性特有的直覺,不知怎的,大概是那份情緒裡沒摻雜別的,很純粹,讓人心生不起厭惡——
女人冷下心看男人,往往比男人看男人更精準。
那邊姑娘們秘密商談作戰路線,這邊,師徒兩也在討論對策。
鬱衍人在家中禍從天降,惱得不行。
滿一鍋肉,他就吃了一口,反倒被訛上了!
「……你們看我作甚,那鳥哪有吹得那麼神,不就是尾巴長點的大山雞,你們一個個都吃了,除了肉質更緊,稍稍鮮嫩點外,扣心自問,不也與普通的雞沒區別嗎?」
他說:「依我看,這分明就是訛詐,落只鳥就得許給她們?這種惡習簡直令人髮指,我絕不能讓她們詭計得逞!」
從木匠口中,鬱衍多少了解了點巴桐族彪悍的歷史,那些小姑娘看似嬌小美麗,幹起架來各個不讓鬚眉,近百年來巴桐與其他幾族因地盤問題頻頻交火,全是娘子軍衝鋒陷陣,沒一次輸過,這也是為什麼鎮上人不敢對神鳥有半點不敬的原因——
但仗著人多勢眾就想訛上他,不可能。
鬱衍是絕不會同惡勢力妥協,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乾兒子不知是吃人嘴短,還是真藏了心思,居然打算去寨裡走一趟。
怎麼,那麼迫不及待要去做上門女婿了?
人們這一輩子大部分說的都是無關痛癢的廢話,比如氣話、閒話、狠話、情話——
若要一一較真,只會把自己累死。
商應秋對氣話本可以置之不理,但這次他沒有,而是稍顯肅然地一正神色:「乾爹,請您別這樣說。」
聽聽——請別這樣說,這哪裡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
商應秋:「我的意思是以和為貴,沒必要動刀動槍,您不能這樣誤會我。」
怎麼就不能了,現在胳膊肘都往外拐了,自己說一下都不行麼?
鬱衍脖子一片漲紅,正欲理論怎樣才是對長輩該有的態度,商應秋估計猜到他的意圖,先一步握住那隻企圖訓人的手腕,往下一拉,從點到為止的嚴厲瞬間恢復慣有的溫和。
「乾爹,她們的習俗是有不講理的地方,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您硬是要破冰,只會傷了自己——巴桐一族在蜀地勢力頗大,事鬧大了會暴露我們的行蹤,我被發現沒事,但您與其他弟子好不容易才安頓下來,怕是又不得安寧,我隨她們回去一趟,能解釋清楚,不動干戈最好。」
鬱衍還來不及教訓,人家已經已有理有據的把話題挪往另一陣地了,若繼續追究,顯得小氣,可要他大方承認對方說的有理,又實在太唐突,過不了自己這關。
最後鬱衍悶哼了聲,一屁股坐回竹椅上,冷聲說要去你自己去。
沒承想,青年居然還真去了。
借著喝涼水消氣的間隙,鬱衍一直暗暗留心著院門口的動向。
商應秋過去後,也不知說了什麼,沒一會,幾位姑娘的面色從十分警惕變味八分動搖,再到三分遲疑,最後幾人互相看了看,顯然是同意了商應秋的提議。
蜀人比他們北邊的人身量要玲瓏些,青年的體格在一群十幾歲姑娘間由其顯得鶴立雞群,人人都得仰著頭看。
不知不覺間,鬱衍連手中茶壺見了底,茶杯滿溢也沒察覺。
化干戈當然是最好,若能妥善解決,賠點錢財也可以接受,但巴桐既是個陰盛陽衰的地方,乾兒子去了